又是在闹什么?浓眉轻皱了一下,邱天皓已经生出了疲惫之意,而且他知道深夜闹事必然没有什么好事,可是就算是已然心生倦怠,这些事情他也不得不一一亲自处理面对,心中怅然了一口气,方才无奈地探出头来,开口用沉哑的嗓音去问:“发生了什么?”
“主子,这——”坐在车上的护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场面,目光盯在不远处,开了口却又语塞住,没能回答上邱天皓的问题。
乌雾蒙蒙的夜空也不知道从哪里纠集起的云朵,虚虚掩掩啃噬掉了大半个玉盘,整个夜晚因此又暗淡了几分。
得不到回答邱天皓便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过去,马车前方是虎都城池十字交叉的正中心位置,交点处陡然耸立这一处足有一人高的高台,平日里都会用来做日常的朝拜只用,他们朝拜日神,风神,朝拜一切可以给他们带来富足,庇护他们平安的天神。
可是邱天皓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像是这样举行在深经半夜的朝拜活动他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发觉,这些虔诚地跪拜在地上人,是那么的诡异。
风掠过围绕着祭坛的圣火台,熊熊燃烧着的焦炭发出“噼啪”的响声,整个夜晚静谧的就像是被凝固静止了一样,约有几十人的场合,这竟然是能够听到的唯一声音。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尉迟将军显然是被这场面所感染,他和所有的南蛮子民一样,忠心不二地信奉于赐予他一切的天神。
不顾及身后的邱天皓是什么打算,尉迟恭良已经同样默无声息地从马上小心地跃下,也没有走的太靠近,就在人群之后向着神坛屈膝跪了下去,合实他粗糙的双手顶在额头上,口中无声地蓄念着什么,随后也和其他民众一样,俯身叩拜在寒凉的地上。
受到尉迟将军的带动,侍卫和赶车人互相望了一眼,祭拜是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随即也不做声地下车,只是规矩地立在马车两旁,显然是等待着邱天皓下车。
眉宇间皱起担忧,这样半夜的祭典总给邱天皓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碍于信仰,遇上这样的场合,不要说他本来就该是领于人前的神使,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民众,也必须下车祭拜。
虽然心里,满身都是乏累,可是邱天皓也是没有办法,抿着唇思量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决定,自己先是利落地跳下车,随即转回身撩起车门帘,向着尚且坐在车内的慕容燕伸出手,很低沉地唤道:“下来吧。”
下车?是已经到了预定的地点还是突发了什么意外情况?慕容燕心下空荡荡的,寻不到半分安全感,却又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踌躇的目光盯在邱天皓探进来的大手上,却又终归避无可避,还是不情愿地摸了上去。
“不要怕。”就在慕容燕起身正要走出马车门口的时候,邱天皓就势在她的耳畔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原本一团模糊的慕容燕听得不禁有些怔愣,可是却没有丝毫大意这男人所说的话,好好给自己铺垫好了一番心理准备,方才埋着头小心翼翼地跳下车。
邱天皓布着厚茧的大手捏着慕容燕冰冷的软手,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女人会不适应此时的场景,因为不想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故而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实话说,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更何况可能从未见过祭典场面的她。
夜太过安静,安静得慕容燕一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再加上因为邱天皓那句话而生出的紧张,拘谨得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顺着邱天皓的目光望去,才赫然发现,就在不远的前方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在。
还来不及慕容燕从惊愣中反应过来,邱天皓已经托着她的手迈开步子,向着前方那群人跪拜的地方走去,慕容燕自然也得硬着头皮跟上,可是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晰,那种神秘的恐怖感也随之蔓延上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祭祀?或者说,更像是将要行刑的刑场?慕容燕忽然觉得周身一阵冷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直至走到人群之后,方才随着邱天皓驻足。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屏气凝息着,仿佛哪怕是一个稍微明显些的喘息都会打扰到他们的天神静修,慕容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信仰,却还是持有着一颗敬畏的心,虽然堆着满腹的疑问却没有开口去问,只是紧紧地跟随在邱天皓的身后。
此时此刻,慕容燕也就只能从邱天皓的身边寻觅些许的安全感,他掌心的温热温度才能证明两人都还活着,这也不是一场灵异的梦境。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于肃杀,不过邱天皓却没有如同旁人一样行跪拜的礼数,慕容燕便也没有,四处巡视的目光正好能够直接落在高台上,可是看过之后,她又觉得后悔。
跃过这一片匍匐的人墙,在圆形的高台之上立着一道瘦削的身影,那人影细细高高的,套着一件散袖的宽大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