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粗黑的浓眉近乎搅在了一起,大首领听着这男人的话不由得焦心,可是又不好表露出太过恶劣的态度,生硬地僵着张脸,颇为迟疑地问道:“那武兄弟这身子……”
欲言又止,大首领还是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抱着一线生机似的盯着歪在那里,像是已经奄奄一息了的沈云理,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额。”表现的仍然吃痛,面如纸色的沈云理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异常难忍的痛苦,经过一番艰苦的调息之后方才勉强开得了口:“我这身子无碍,最多不过是疼上一阵,但武离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首领成全。”
沈云理少有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候,谁也难以想到南苑威名显赫的武王爷也有向着山匪流寇低头的一天,连守在他身旁的慕容燕也不得不为沈云理的精湛演技而惊叹,被他渲染出了一种凄楚的心境,亦是默契地低垂着眉眼,故意作出一副可怜态度。
如果沈云理只是一个人寄人篱下,他绝归不会如此惺惺作态以博人同情,想要脱身只需伺机而动便是,奈何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慕容燕,为了保证两人可以顺利的全身而退,他必须每一步计划得都万无一失。
“武老弟有什么话且说出来,我一定尽力而为。”既然这男人有事相求,应与不应大首领都要做足面子,只不过心里多了几分戒备,目光反复瞄在两人身上,等待着沈云理接下来的话。
沈云理实在虚弱,甚至连看人的力气都像是没有,闭上眼极其艰难地吸了口气,方才腆着脸面开口,亦算是乞求道:“我与燕儿实在无路可走,希望大首领不嫌我二人无用,可以留在这里。”
以退为进办法,慕容燕忽地明白过来,想必沈云理是要以此令部落里的人放下戒心,也消减些敌意,故而她也凄婉地附和着,一双怯生生地水眸望向大首领,亦是哀求的意思。
为了这个?沈云理的话超乎了大首领的意料,在他的眼里这两人绝非普通,难以屈居在此,可是听着这理由有像是有些道理,毕竟这里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大多都是为了这个理由。
“哈哈,武老弟这话说的见外了!”大首领朗声笑道,大手隔着被子拍在沈云理的腿上,十分恳切地应道:“武老弟你身出众,弟妹又精通医术,若是愿意留下,哥哥我实在求之不得。”
“呵,武离惭愧。”强打着精神往上挺了挺身子,沈云理的心情似乎在得到大首领的肯首后轻松了些许,只是如此还未能彻底驱散开他面上的愁容,稍微展颜之后便又得再度为难地启齿:“还有一事。”
“嗯?还有什么,武老弟但说无妨。”大首领倒不在乎沈云理有什么要求,这样一个得力干将他也确实是求之不得,只不过当下他最担心的却是这男人的身体,如此病病怏怏的模样恐怕难成大器,而眼见着入冬,猎虎一事迫在眉睫。
以气力不济为借口,沈云理每次开口都很慢也很艰难,他是故意在吊大首领的胃口,这个人看似沉稳,但是通过几日里的接触便不难发现,其实他并不是很耐得住熬煮,只要自己能够惹得他焦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必然事半功倍。
“额。”腹部似乎又传来了阵痛,沈云理的额上再度渗出冷汗,这一激之下反倒迫使他急于说出后面的话,呜呜咽咽地挤出:“若有一天,我不能照顾燕儿,还请大首领,额,带我照顾好她——”
“莫急!莫急!”看着沈云理头上层层的汗液大首领也是无能为力,连忙抚着他躺下,此事也只有安慰:“武老弟不需担心,大哥必然照顾好弟妹,你好好休息。”
似乎难以再抱什么希望,大首领的眉宇间已经拱起来一座山包,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正欲寻个借口出去,榻上半昏半醒的沈云理却哼哼唧唧地再度开口,抬起手意图拉扯住大首领的衣袖。
“唔。”听了沈云理对身后事的嘱咐慕容燕不禁落泪,嘤嘤噎噎地抓紧了沈云理的手臂,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像是在反驳沈云理的不吉利的话。
“嗯?”心下已经生出些不耐烦,大首领的担忧早已从沈云理的身上又转回了虎王的身上,见他还是没完没了仍有话说,虽然是派不上用场的病夫,却还是不好立刻冷落了脸面,不得已地又转回了身,看向榻上人道:“武老弟还有什么交待?”
唇角绽开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沈云理放下手,而后松了口气,用他此时特有的低哑嗓音说道:“大首领不需担心,狩猎虎王一事,三日后武离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什么?榻上人的话音太弱大首领甚至以为他听错了,三日后就能有结果?看着沈云理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恐怕三日后都爬不起床了,更别说什么猎虎。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又岂可斗量,大首领对这男人虽然说抱不起太大的期待,但是既然他说出了口自己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而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