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这么烫,也不怕灼了嘴。”沈云理很轻地嗔了一句,全然是出于心疼和自责,伸手接下药碗,将慕容燕的一双柔荑捧在掌心,怜惜地摩挲着她被烫得发红的指尖,然而就这样沉默着发愣,没有再说什么。
“武离叔叔。”也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两人之间的沉寂竟然是被一声孩童的话音打断,慕容燕惊愕地回头,看到龙儿已经站到了石桌前,匆忙心虚地抽回自己的手,为着方才少儿不宜的尴尬场面不由得羞红了面颊。
看着慕容燕羞怯的样子沈云理不禁莞尔,手臂随意地搭在桌上,转头向着龙儿温和地问道:“何事?小首领。”
龙儿年纪不大相貌生的俊秀,自小在山中随着父亲巡猎,长的也足够结实,与普通人家的小孩不同,比起和着泥巴贪玩,他更热心于涉猎,就像是个与生俱来的神射手,兴奋起来叽叽喳喳个不停,说的都是关于狩猎打鸟的事情,所以沈云理便给他起来这么个小称号。
咧开嘴露出一口有些参差的牙齿,连Ru牙都没有脱净的龙儿自己是很满足于这称呼的,无疑他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代替父亲成为这里最受尊崇的大首领,仰起头精气神十足地向着沈云理回答道:“我爹说要去山南那边狩猎,问武离叔叔去不去!”
很洪亮的嗓音,让人不能小觑了他的存在,龙儿这么一说沈云理方才想起来,好像之前谁就与他提过这事,仰头再看时间已经不早,干脆地站起身,一面整理着衣摆,一面应道:“要去的,这就去。”
慕容燕跟着起身,抬手帮忙他抻平衣袖,在这山野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衣物,但是在她的眼里不论沈云理穿着什么都是那样的器宇不凡,如此想着竟不自觉地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笑什么?”不大理解慕容燕脸上突然出现的笑意,不过看着她不再是那张焦愁的小脸,沈云理便也跟着笑了出来,手指在她嫩滑的面颊上刮了一下,玩笑似的质问道。
这一问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慕容燕下意识地向后闪避,可是脸颊上已经不由自主地飘上了两朵红云,抿起丰润的唇瓣,立在那里绞起手指,就像是一朵娇羞的花悄然绽放一般。
沈云理在她的腰际轻轻拍了两下,脸上的笑容稍减,可是始终没有落下翘起的唇角,目光打在地上他也是想了很多,终于还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桌上的药凉了,不要喝了吧。”
“嗯?”低垂着头的慕容燕猛然听见这句话登时仰起头,对上沈云理一双含笑的温柔眼眸,她却迷惘的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脑海中飘过无数疑问,猜测着这男人究竟是不是话里有话。
他是知道这是什么药,所以才说的?还是只是随口的一句关怀,并不知道这一碗的药用?
慕容燕心乱如麻,这是她此刻最为敏感的东西,可是她没有揣测沈云理内心的自信,手指悄悄摸上只剩下余温的药碗,仍旧纠结着自己该喝与不该喝。
说出那话沈云理心中情绪其实也是万千复杂,转开头便逃也似的大步走向龙儿,厚实的手掌抚摸上他的头,这孩子还不及腰身的高度,可是沈云理知道慕容燕的Xing情,真正临走之前忍不住回头望了这丫头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笨丫头还在和那碗药较劲。
“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这一记叹息也是挽着笑的,沈云理唇角的笑容咧得更深,再度转回身,手下宠爱地揉着龙儿的头,对着慕容燕像是疑问,更像是感慨一样念道:“你说,我们的儿子会不会有龙儿这样可爱?”
指尖从碗沿上弹开,慕容燕惊喜地抬起头扑闪起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难以置信地盯向沈云理,在他含笑的俊容上没有看到丝毫戏谑的意味,反倒是极为真诚,就像是自己曾经也偷偷幻想过的夫君的样子。
“我是爹和娘亲的孩子,你们的孩子怎么会像我呢!”脉脉相望间的情谊很快便被龙儿不满的声音打断,一只小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则是不满地推开了沈云理在自己头顶肆虐的大手掌。
龙儿已经等不及了,微微翘噘起小嘴,双手反抓上沈云理的手臂就使足了力气往外拉,略有些气鼓鼓地抱怨道:“去就快一点,爹爹他们要走了。”
“呵呵。”小家伙的力气真大,没有准备的沈云理被拖出去了一大步,无可奈何地转回头向着慕容燕耸了耸肩,匆匆说了一句:“我先去了,照顾好自己。”
目送着一大一小的远去慕容燕再也难以掩饰心底里的轻松,擎着灿烂的笑容一手抄起药碗,一手则是拎起药罐,摇摇晃晃地走到僻静处将里面残余的药汁药渣都倒了个精光。
蹲在地上看着流散开去的褐色液体,慕容燕说不出心底里是什么滋味,她确实害怕伤害到一个孩子的无辜Xing命,可是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期待,期待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是不是更喜欢男孩子,像龙儿那样活泼,可以和他一同练武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