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不记得何时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夜晚的冷寒侵入身体,忽然地一个哆嗦,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原本的桃花眼因为哭过,此时红肿得像是只桃子,慕容燕困倦地眨了眨,方才看清这里还是树林子里,只不过看着高悬在天际的月牙,想不到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醒了?”一个人怀揣着压抑的心情沉默太久,贸然开口时沈云理的话音里有一种沧桑的沙哑感觉,原本明亮如星灿的眼眸,此时也显得黯淡,抬起手抚摸在慕容燕的面颊上,欣慰地扯出些笑容。
微微张开略有苍白的唇,慕容燕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他的神色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目光忧郁地从沈云理的脸上移开而转向自己的脚尖,一只手更是默不作声地狠狠攥紧了满是泥土的裙摆,闭上嘴轻应了一声:“嗯。”
看得穿这女人的心思,沈云理方才几乎要枯死的心又发起阵阵疼痛,起手将慕容燕搂得更紧些,唇角的笑容也努力地想要勾绽得更加温和,柔腻地劝慰道:“没事,真的没事,听见你的呼救我就来了,什么都没发生,不怕了,好不好?”
话说到最后几乎近于哀求,沈云理甚至心虚地无法再开口说下去,哽咽着抿了下唇,不怕?怎么不怕?连他自己想起那一幕都害怕的发抖!
如果自己没有注意那呼声,如果不是蛮找对了方向,如果他们再迟来片刻,所要发生的事情单单只是想想沈云理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燕儿。
随着沈云理的话慕容燕的眼中萌起一层水雾,恐惧自然有,然而她此时的泪意中更多的是委屈,即便在男人的轻抚下也没办法得到纾解,抬手捏上沈云理的袖口,仰起头凄凄楚楚地盯上他的脸,一双绣眉揪成小小的八字,已经是极尽全力地隐忍下破声大哭的冲动。
心更痛,笑容却挽得更深,惨若纸张的小脸,干涩发白的唇瓣,还有一双肿胀得眼睛,好好一个人被惊吓折磨成这样,让沈云理如何不去心疼怀中的女人。
“没事了,燕儿——”沈云理努力地张开嘴想要去安慰她,可是心痛的难受,再想起曾经他被山匪劫持的情形,只是瓮声瓮气地憋出一句,便实在没有办法开口。
“没有,我没有——”慕容燕的声音细弱的让人生出恍惚,她只张合着嘴是不是真的有发出声音,好在此时夜深人静,这点声音还是能飘到沈云理的耳朵里:“之前在山寨,我也没有,我,我只有过一个男人……”
当初嫁给沈云理的时候慕容燕从没想过自己这身子有多重要,他要,她便理所应当地给了,那时她也想过,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不止他这一个男人,或者说,换个人她也会认。
可是时至今日,慕容燕终于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原来心里住进一个人,除了他,碰上谁都只会觉得厌恶,所以她忍不住辩解,忍不住在沈云理的心里还自己一个清白。
身体蓦然一僵,这话沈云理没敢想过,他不会想怀中的这丫头可能会欺骗自己,所以当慕容燕开口他的心也就更颤,咬着牙越发痛恨自己的曾经的愚蠢举动,将人埋入自己的怀中啜喏道歉:“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知道吗?他真的肯相信自己吗?慕容燕没有自信,却也无法解释的更多,放开手松垮垮地软在沈云理的怀中,只能无奈地想着,他说知道,那就是知道了吧。
两人仍旧是不言,慕容燕还躺在地上,过了许久都不见沈云理有什么动作,她的心里也渐渐生起奇怪的感觉,想要动身,却又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额。”地上寒凉,慕容燕终于有些受不住,些微地动了动神,很快就引起了沈云理的动作,将她搂得更深,而且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出声,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听见这话的时候慕容燕本能地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沈云理所指的恐怕不是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是要离开部落?
很快慕容燕的猜想就有了答案,沈云理已经细致地观察了周围良久,这个时候那些人应该都已经熟睡,也不会再有谁愿意深更半夜地在林子里看着他们。
“来。”一面撑起身,一面拉扯着慕容燕从地上起来,沈云理面色犯难,看着慕容燕的憔悴他有些不忍心,扶上她的肩不禁担忧道:“要走,你身体受的住吗?”
慕容燕是个极懂事的丫头,拖累旁人的事情她做不出,而且沈云理的选择没有错,两人虽然说是住在部落里,可是平日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想要逃此时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呼。”吐出胸口憋闷的浊气,慕容燕勾起唇角轻笑着摇头,又娇俏地眨了眨眼眸以表示自己没事,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受了惊吓,又不是实实在在流着血的伤口,睡了这么久也就算缓过来了。
抬手心疼地揉了揉慕容燕的短发,见她这般坚强沈云理心中也是感激,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