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的行为很诡异,整整三天过去,她都没有想要下山的意思,只是一直徘徊在山口附近,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沈云理是忍足了这口气,不准备有任何的发问,静等着看这女人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另一方面沈云理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墨染带领南苑部队已经侵占了整座天下盟,可是这里似乎早已人去楼口,除了来往的士卒以外,根本见不到天下盟其他人的面孔,更别说是那个该死的无话和他那蛮横的夫人。
眼见着又是一日日落时分,金黄遍染大地,却不能让沈云理的心情也跟着充满生机,想到又是一天白白浪费过去,自己仍是离不开这里,他便颓废地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无聊地甩着手中的一只草梗,他甚至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困在这里一辈子。
慕容燕能够看穿沈云理此时的心思,她知道他必然已经是急躁异常,可是走还是不走这个决定很难做,她仍旧是准备再等等,只要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那么后面的路就会好走很多,对于手无寸铁的她来说,这一定将是个决定命运的契机。
“如何,等得不耐烦了?”沉默了那么久慕容燕终于还是妥协,踱步走到沈云理的身边,低下头打量起“俊容颜不再”的武王爷,忽地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置气,两个人能这样活着呆在一起,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本该开开心心才对。
厌恶地皱起眉头,这女人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沈云理抿着唇没有回答她戏谑般的问话,而是突然抬起手,将慕容燕单薄的身体直接拉到在地上,令她平等高度地面对自己,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太过碍眼。
“额。”猝不及防的力道让慕容燕失去了重心,沈云理纵然用不出内劲却还是有蛮力在手,好在她反应也够迅敏,只是单膝跪在地上,没有太过狼狈,旋即轻敛眸华,唇角勾起淡淡的妖冶笑容。
这女人又在笑什么?原本想好的话被焰莫名其妙又不怀好意的笑容生生揶了回去,沈云理只是盯着她那双诡异莫测的眼睛看得出神,皎皎若琉璃般闪耀的桃花眸子分明和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可是那神色,那种让人寒而生畏的冷艳,却偏偏不是她所会拥有的。
细削的指尖划从眉心划上男人挺直的鼻梁,静谧的黄昏只有鸟雀遥远鸣唱,这气氛陡然暧昧起来,慕容燕缓缓贴近沈云理的身子,唇角的笑容不断绽放得更加盛艳,仿佛在等待着谁的采摘。
美人计?或是别有用心?沈云理不动声色地想着,他隐忍着焰的一步步推进,却在两人仅距一掌距离的时候,狠狠捏上了她的肩头,恨不能将她的骨架捏碎,怨念般地低吼出两个字:“妖女。”
魅惑男人,风骚入骨,可不就是妖女?沈云理这时候方才清醒,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与他的燕儿相提并论!
“呵。”轻挑地笑了,慕容燕还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好在沈云理不是那样没有下限的男人,她许该是庆幸,自己仍旧可以继续做着他心中念着自己的美梦。
“你说过,你曾经爱过一个人,不惧生死,刻骨铭心,可还记得?”收敛起那种邪气森森的眼神,焰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忽然端正了神色痴痴地问道,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有多大的影响一般。
这女人变脸比天还快,沈云理有些难以适应,方才想要爆发的愤怒又被压了回去,只为她此时这种傻认真的样子也像极了慕容燕,他最终抿着怒火挤出两个字:“记得。”
她为什么总是和自己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是出于某种特别的情愫,还是的单纯地对自己好奇?无论哪一种可能似乎都说不通,这令沈云理再度陷入迷惘,难以理解地盯着面前这张面具,真不知下面掩藏了怎样一张皮面。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慕容燕只有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才能在内心深处生出些许的慰藉,她也不肯定男人的话有几分可信,而这种“记得”又能维持多久,但是她赌,赌着世间总有痴情人在。
“唔!救——”
就在两人的紧张对峙之中,山崖边上忽然传来的异动,金色黄昏里闪过一抹银光,随即便有人影应声倒地。
来了!心中猛然兴奋起来,慕容燕再顾不上沈云理,转身飞快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瞭望起不远处山崖边的情况。
她等的人来了?是有人接应,还是有别的算计?沈云理不甘被蒙在鼓里,从地上一跃而起,好奇地跟到了焰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场无声的杀戮已经开展过半,正是他等待看到的谜底。
灰突突的身影并不显眼,在这茫茫山野平凡得就像是一抔沙土,可是那速度极快,一柄长刀甩着银亮的光,近乎连影迹都没有捕捉完全,便已经轻车熟路地划破了士卒守卫的喉咙。
血染夕阳的景色,几乎只是眨眼间,那些倒地的尸体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