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愈合的左手臂受到猛然的拉扯,痛得慕容燕撕心裂肺,整张脸煞白地撞进沈云理的怀中,不管怎么说,总算捡回了一条Xing命。
侧转回头瞄了眼旁边,邵萱虽然为人清冷寡淡,但是总不至于认不得人,这一看原来不是那些挡路的士卒,而是先前的两位“雇主”,心下略微惊异,随即放了剑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是你们?”
剑身虽然没有扎破慕容燕的喉咙,但是铁刃包裹的强大内力还是震伤了她,只觉得咽喉处仿佛被撕裂成两半,每每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疼痛更甚。
几度张口都被疼痛逼迫了回去,慕容燕感觉到什么东西哽咽着,上不去亦下不来,以至于早早准备好的说辞根本吐不出口,而沈云理则完全不知道这女人要做什么,面对此种尴尬又危险的处境,只得故作淡定地拖延话题:“不能是我们吗?”
细细思索一下,沈云理便隐约觉得邵萱这句是话里有话,他几乎可以笃定,此番刺杀之事天下盟一定也参与在其中,不然那一伙贼人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上山,并在他们饭菜里下药。
“哦,我以为你们死了。”面对沈云理的问题邵萱依旧是冷静,稀松平常般地念叨了一句,看他的神色与语气似乎不喜也不忧,不过说完这一句他倒是像后悔自己的冒失了,画蛇添足般地又道了一句:“听人说你们跳崖了。”
“你确定是跳崖?不是坠崖?”唇角微微露出些许笑容,沈云理眼眸中闪过轻蔑的意味,他自然看不起这种卑劣的算计,越想越是怄气,终还是忍不住嘲讽道:“还不都是拜天下盟所赐,只可惜本王命不该绝。”
“不不。”饶是沈云理在那里冷嘲热讽,邵萱却并不买账,瘦得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的脸笑起来有很深的皱纹,反倒让人看了觉得阴森异常,竟似得意地反驳道:“如果是盟主要你们死,你们此时怎还能说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心里本就不快,沈云理此时厌烦极了这男人的故弄玄虚,皱起眉头厉声质问起他,迫切地想要探究到一个究竟。
原本依着邵萱的个Xing并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考虑到毕竟武王爷背后的势力强大,他既然命大没有死,那么难免日后盯上天下盟来报复,所以这梁子还是不要结大了的好。
邵萱不是个太擅长思考的人,而且一想起事情来就容易走神,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沈云理就被晾在一边,像是被完全的无视了。
“本——”对于这男人满不在乎的态度实在忍无可忍,沈云理正欲发作的时候,邵萱却偏偏回了神,瞪着眼睛看了看青着脸的武王爷方才想起自己还有话要说,咧开嘴难得地解释起来:“就是有人出价取王爷Xing命,盟主正因为不肯才惹上麻烦,无奈之下选择不理不问,甚至驱散了天下盟众人。”
“对方何人?”邵萱的这个理由不难理解,但是想让沈云理死的人实在太多,而能够把天下盟逼迫到这种地步的势力却难以想到,所以他这夸张的解释又显得很不切实际。
“不知。”邵萱这一次的回答十分果决,且不用思考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样的问题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决不能说,否则就算是有再高的武艺也将变得一文不值,然而他也明白沈云理是在质疑,不过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无所谓地应了一句:“或许该去找盟主吧。”
不善思考的冷面杀手也卖弄了一下心眼,无话和童熏荷早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烫手的山芋一下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邵萱倒是倍感轻松,自觉事情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收起剑掉头准备离开。
“慢……慢着……咳咳。”尖锐的疼痛烙刻在脖颈处,但是慕容燕不能放他离开,伸着手脱离开沈云理的束缚,跄踉地追在邵萱的身后艰难发声道。
本来就受过创伤的嗓子又收了一记重创,那声音已经说不出有多难听,邵萱皱了皱眉,已经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了,而且直觉告诉他,现在惹上这两个人就是给自己惹麻烦,他可没有时间用来浪费,所以没有停步的打算。
然而屡受创伤的慕容燕仿佛已经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似乎只要咬紧牙关便没有挺不过去的劫难,顶着疼痛跑上前死死拉扯住了邵萱的衣襟,无比坚定地念道:“我,要雇用你!”
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或许邵萱该洒脱地一把推开她,然而这女人的执着竟令他有些下不去手,只是转回头讥讽地问了一句:“高攀不起,恕不奉陪。”言罢就要再度起步,以他的能力,不至于摆脱不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别走!”高声吼了一句,慕容燕似乎想要用发泄来麻痹痛楚,一只手捏得更紧,令邵萱还留在原地,随即是大口大口地喘息,又因为担心这救命稻草随时强硬地离去,还是顶着痛苦苦笑道:“没有,没有不接的任务,只有付不起的赏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