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怎么寒凉都比不过内心的冷,慕容燕强忍着泪水和冲动,用她静波无纹的态度掩饰内心巨大的伤痛,月姨也死了,难道她的命数就注定孤苦?
打发了所有人,慕容燕蜷缩回自己的房间,月辉清冷苍白,透过窗似是在地上铺叠了一层茫茫的霜,她就那么痴痴看着,整夜也未能合眼。
多么想此刻就冲去戏阳楼里看个究竟,多么想今夜就去拯救那些陷身水深火热当中的姐妹,然而她不能,这样无疑是会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破全盘计划而得不偿失,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咬着牙,把拳头攥得死紧,慕容燕懊恼地用一只手拄上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已经深深感染了金属的冰冷,此时阵阵的发痛。
其实仔细想来一切皆有因果,月姨长久以来所仰仗的应该是南蛮王的势力,而现在她所依靠的男人已经死了,邱天皓更是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如此失势之后,难免旧时的小人猖狂,所以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不足为奇。
她要救人,哪怕只是报答昔日之恩,慕容燕也绝对做不得见死不救的事情,然而她也需要一个周全的计划,将着一众女子纳到自己的保护伞之下,却又不能让她们被自己的所作所为连累波及。
辗转一夜,片刻都是难熬,待到次日天刚刚微微亮,慕容燕已经拖起几个人,直奔戏阳楼而去。
清晨笼起了白茫茫的雾气,行走在街上,竟有一种缭绕云间的感觉,慕容燕很聪明地选择了令青蓝在前面带路,这样走的快,却又不会暴露她对这里地形很熟的事情。
故地重游,几个人是从城西一直穿行到了城东,熟悉的街角此时已经有商贩开始活动,慕容燕还记得那根自己经常倚靠的木桩,曾经这个有说书人,天花乱坠地讲过他的故事。
想到这里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身后的沈云理,他似乎习惯了哑巴的角色,这么多天过去,都听不见他一句话,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但他是个绝对能屈能伸的男人。
戏阳楼空荡荡的架势还摆在那里,看起来与从前没有丝毫的差别,大门无力地敞开着,在苍茫的雾色下似乎疲惫得不想要迎客。
“唔。”才进大门就看到门口附近坐着一个小毛丫头,半梦半醒混沌着,微微睁开眼看见有客人进来,慌忙跳了起来,还不等她想起说客套的话就看到了青蓝,立刻变成了哭丧的表情,极是委屈地抽泣起来:“青蓝姐姐。”
“小莲。”抿了抿唇,说不出是喜是忧地叫了一声,青蓝伸手将扑过来的小女孩揽进怀里,却很小心地瞄向一旁恩人的脸色,她早已经被吓的怕了,做任何的事情都担心惹来别人的不快,而饱受皮肉之苦。
慕容燕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大厅内,与曾经的风雅不同,墙壁上挂着卖弄婀娜的仕女图,花瓶里供养的也是过分妖艳的花,这一切装饰似乎都把这里变得乌烟瘴气,根本不像个正经的地方。
“青蓝姐姐。”被唤作小莲的丫头很畏惧地低声叫了一声,而后颤巍巍地看向旁边的几个人,像是在询问他们是什么来头,来做什么的。
青蓝也不知道这几位恩人是何许人,更不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甚至令她更加忐忑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给戏阳楼带来的是重生的希望,还是更加可怕的破灭,只能如实地摇了摇头,示意小莲不要说话,等着听那个红斗篷恩人的安排。
月姨半生的心血都被毁了,这让慕容燕极端恼恨,闷不作声地却忽然迈开步子,行动也十分骇人,竟然顺手抄起了一把椅子,直接砸向角落里一只插着大红花的青瓷花瓶。
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堂内,然而这只是破灭的开始,慕容燕俨然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打砸着大厅里德东西,不消片刻便惊醒了所有还在睡觉的人,都慌忙出来看情况。
“怎么回事,什么人在闹!”含含糊糊地叫嚷着,一个粗壮的男人边穿外衫边从**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护院,手中都提拎着棍棒一类的家伙。
看见这男人出来,其他看热闹的姐妹都不敢出声,小莲更是吓得直往青蓝怀里钻,一整哄闹之后,大厅中又变得出奇的安静。
慕容燕认得他,以前在戏阳楼里做护院的头领,但是看他现在的穿着,肯定已经不是头领那么简单,大概是浑水摸鱼,做了谁的走狗,里应外合地接手了戏阳楼也不一定。
见门口的人理都不理他,那男人觉得失了面子,更加大声地吼道:“聋了吗,问你们哪里来的,敢来这里撒野。”说罢这句话目光转向了青蓝,两道肉虫一样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快地向着她叫嚣:“还有你,你怎么在这!不在李老爷家里服侍!”
真是恨极了这种嘴脸的家伙,一朝得势便像是升了天,慕容燕挤不出笑,只是用轻功突然闪到那人的身边,迅速地几针下去,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情况,只听“噗通”一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