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不是已经……”托着慕容燕几乎支离破碎的身躯,沈云熙有太多的想不明白,踌躇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然而想起那具焦黑的尸体,他又噤口不愿再言。
自己的血早就流失了大半,现在又再一次的休止不住,慕容燕的眼前阵阵眩晕着,手却还保持着原本的状态,仍旧不肯松开。
罢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也难说出什么,沈云熙只能就势将人抱起,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而后想要转身去取药,必须要先止住血再说。
“不许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慕容燕感觉到沈云熙准备离去,还是哑着嗓子威吓了他一句,她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拽着人衣摆的手上,肩头的伤则因为过度用力而涌出更多的鲜血。
猫叫一样的声音,却是在拼尽全力地嘶吼,沈云熙不知道这个女人瞒了多少事情,但是他下不了狠心,现在就去深挖她的伤口,唯有先行安慰她,使她平静下来:“我不走的,我只是取药给你换,你的伤太重了,会死的。”
沈云熙的言辞很恳切,虽然心地一贯比沈云理慈软,但是他也不懂得如何去哄一个女人,这感觉与对待自己的妹妹完全不同,没有了那层血脉相连,总觉得说什么都是别扭。
这声音比沈云理来的软弱一些,可是还是有温度的,迷迷蒙蒙的慕容燕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细细的缝隙,入目的是沈云熙焦急忧虑的神色。
这张脸与沈云理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他们的关系也非比寻常的好,慕容燕发觉自己这种要求有点可笑,心口就也像是被扎了一剑似的,往外流涌着苦涩的血水。
会死的?呵,若是死了就好了,上天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戏弄她,明明知道她怕死怕的要命,却又不给她个痛快的。
罢了,听天由命吧,只是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最后死在了沈云理的手中,这死法也真是够凄凉的。
算是想通了,也是慕容燕实在没有力气再去争执什么,她慢慢放开自己的手,不论沈云熙会不会去找沈云理过来问个明白,她都已经无能为力。
薄薄地叹息了一声,衣袖上也被鲜血染透,沈云熙看着慕容燕闭合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才略微放心一些,随即出门去找了药和干净得布来包扎。
再进门的时候沈云熙还是一个人,他打发了外面人,只说是自己和月梅在里面照顾就够了,而进了屋子,可怜的侍婢还晕倒在地上,沈云熙方才的一下,下手不轻。
“三嫂?”踱回床边,沈云熙试探地唤了一声,他担心失血过多的慕容燕可能已经昏迷过去,然而慕容燕就像是一颗从石缝中存活下来的野草,偏偏生命力强大得很。
吃力地撑起眼皮,慕容燕此时的喘息又变得极慢,每一下似乎都用尽了身上的力量,谁也说不好,她喘得上这一口气,还有没有力气喘下一口。
只有他一个人?有点难以置信地将目光向着周围扫视了一圈,慕容燕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根本不知道沈云熙这来去匆匆的动作有多快,只是有点无法相信,他竟然这样的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
“三嫂……”沈云熙手里端着东西,堂堂的南苑六皇子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药童般地守在床榻边上,想法是简单,可是实行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向着里侧侧转过头,慕容燕的神情里有着些许的厌恶,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谓,没有办法的沈云熙只能抿了抿唇又试着唤道:“慕容姑娘?”
“焰——”拉长尾音道出这样一个字,慕容燕很艰难地才说出这个与她并不算相符的名字,她也很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燃烧一把,但是干枯的草梗似乎真的比不上干柴那样,有着轰轰烈烈的资格。
她又败了,每一次都败在别人的手里,然而听人家的嘲笑声,这一次也没有丝毫的例外,她还是无法想象与沈云理相认时的模样,也许他心情好让自己滚得远远的,也许他心情不好,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捏死现在的自己。
这情形怎么有些熟悉,慕容燕微微怔愣一下,这悲凉的二选一她在大婚夜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原来自己还是那样的卑微如芥,一点改变也没有,呵呵。
燕?还是别的字?沈云熙心里有着疑问,但是此时对待一个垂死的病人容不得他有太多的好奇,虽然有着迟疑,但是满足于慕容燕的说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给你换药?”
“嗯?”是啊血还流着,这样半死不活的谁又会可怜你呢?既然还是要活下来,就活得舒服一点吧,凭空折磨自己没有什么意思。
“嗯,多谢。”几乎是抽搐着说出这句话,慕容燕不知道沈云熙会容忍自己到什么地步,也许他已经令人去送信,沈云理随时都可能会进来,那就顺其自然吧,想太多都是枉然。
始终病弱的沈云熙没有妻室,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