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慕容燕为何在此时横插出这么一个请求,沈云理负手望着窗外似乎心事沉重,保持了默不作声的态度,这种不表明便无疑就是一种默认。
而这药方都是楚风负责管理的,看到王爷没有反对,又见宣王对自己使了眼色,他便心中会意,呛呛踉踉地去取了出来。
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纸,慕容燕才意识到楚风这样伤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是顺手将药方一折揣进了怀中,忽地弯下身去拉起了他垂在身旁抖得厉害的手。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女人冷不防的动作,而且与方才她托着自己左手臂的动作不同,此时她是直接用自己手与楚风的手交握住,这立即使他觉得有些难堪,不禁窘迫道:“姑娘,这……”
楚风脸上那种表情大概也能叫做羞涩,与他的这份扭捏不同,慕容燕异常的坦然,虽然面具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但是至少一双水眸之中不起丝毫的涟漪。
闻声沈云理也转过身,而沈云熙一直在旁边看着,慕容燕却完全无视了他们的视线,两只手在楚风的大手上专注地做起了推捏,淡淡开口道:“他封死了你的Xue道造成经脉错转,此时虽然只是发抖,但是最后会废掉你整条手臂。”
如此残忍而可怕的事情从慕容燕的嘴里那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显得格外的瘆人,楚风自己也香咽了一下口水,他毕竟还是不想失去这条臂膀,便没有挣扎和反抗。
抱着手臂,一双冷厉的目光就定格在他们彼此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虽然知道她只是在救治楚风,但是沈云理心里就是有那么点不自在。
“咳。”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毕竟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不是他们的医馆,尤其是沈云理心里面还怄着火,更加的没有耐心,冷生生地咳嗽了一下,开口撵人道:“你们出去吧。”
手上的动作一滞,慕容燕侧眼瞄了下沈云理的神色,随即思考了一下便放开手,再度掏出怀中的药方对着沈云理挥了一下,似是信心十足地道了一句:“明天他会跟我们同行。”言罢便转头走了。
“王爷,怎么办?”焰就这么突兀地走了,楚风则是最为茫然的那个,垂下缓和了一些的伤手,抬头向着沈云理询问。
无声地叹了口气,沈云理的目光还跟在焰的身后,自己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为什么越是想要逃避,可是心理就越是不平静。
“什么都不要做。”摇了摇头,丢给楚风这样一句回答,沈云理总觉得焰后面的那句话里面隐隐地预示着什么,可是以她的状况和理Xing,应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才对。
饶是如此终究还是不安,就在沈云熙跟着她出门的时候,沈云理开口追上了一句:“看着她点。”
有着同样感觉的沈云熙知道自己三哥是说的什么,他一面出门,一面回头轻点了一下,示意自己明白,旋即紧紧尾随上慕容燕,定然不能允许她有什么冒险的行为。
屋子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那个女人方才虽然淡漠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可是这么一抽身离去,还是像带走了什么。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沈云理依旧觉得自己希望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燕儿,而不是她,那个焰,只是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委屈你了,本王再另想办法,去休息吧。”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腐朽了,沈云理负着手转身对着窗口向外望,略有愧疚地对楚风安排道,随即那个听话的侍卫便安静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孤零零地身影沐浴日光而立,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今日的日光晴好,很适合在街上走走,而慕容燕便是如此,她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而这条长街就比邻着水岸,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拱桥的影子,瑟瑟微动,展露着水乡小城的风情万种。
小心地保护着肩头,慕容燕尽量避免碰撞到人群,就只有她一个人出来,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地照顾好自己。
其实伤口愈合的很好,她并不担心会再度崩裂,但是她担心自己的虚弱,这副久病的身躯让她觉得还很生涩,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
慕容燕现在算是独自外逃,她需要抓紧时间,因为她是在沈云熙的午饭里稍微添了点东西,趁着他昏睡的时候才逃出去,如果顺利的话,她还准备悄无声息地潜回去,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凭着郭老的名号那间医馆并不难找,距离自己留宿的客栈也并不远,慕容燕翻过一座桥很快便找到医馆底下,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回”型楼。
看得出只有进入正门穿到最里面,正对的一楼就是医馆,而两侧则都是居住着人家,这种多家聚集在一起的房屋也算是锦江城里特别的风景。
谨慎的慕容燕没有草率地冲进去,而是一个人立在门外不远处的一刻垂柳下面,半树的枯黄半树的清脆,交杂起来也是另一番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