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人,柔柔的,像是婴儿的手,抚在脸上,暖洋洋的感觉一直漫到心间。
慕容燕很得意这样的感觉,就靠在小窗前,对着铜镜用药膏轻轻涂抹着面颊,铜镜的中的女子面容姣好,白皙的肤色,灵动的眼眸,与这青山绿水相衬,像是个隐世的仙子一般。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慕容燕的动作顿了一下,唇角的笑容不减,有些慵懒地倚着窗向外望去,然而只是这一样,明艳的笑容却变得异常僵硬。
她曾想,这一生重新来过,与前世再无瓜葛;她曾想,这一生缓缓而过,从此再不遇那人,但是慕容燕做不到,她做不到忘记那个人,忘记那张脸。
“有人吗?”小院外的邵萱扬声问了一句,背上的背着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成年男子,行动还真是不太方便,也不管有没有人应答,他就抬手推开院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若不是这一生慕容燕恐怕还在愣神,此时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她能够肯定,那个昏迷的男子,是她不想,也不该见到的,然而现在想躲,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唇角颤颤地勾起了笑,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她又一次以为可以这样长长久久地逃避开,可是上天似乎害死不想要给她这样的机会。
罢了,总是这样,如果她说已经宠辱不惊了会不会有人信?慕容燕并没有太消沉,还是转身去了门口,正对上将要进门的邵萱,顺势将他拦截了下来。
自从上次邵萱放过她一命之后,便彻底消失了,却不想今天还有再见的机会,当然慕容燕惊异的不仅于此,她擎起笑,似乎想要让人觉得她过得很好,随即平静地开口道:“好久不见。”
这话是对邵萱说的,也是对他背后的人说的,虽然看起了,这个完全晕死过去的男人根本听不见。
消失已久的邵萱再出现,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不少,看起来并不是干干瘦瘦的,也似乎多了些人请问,抬起头回笑道:“说的是呢,一别竟是那么久。”
两人寒暄的缓慢,却真的像是旧年的好友,再见的时候有着某种浅淡的默契,只是她们似乎都忽视了一个正在流血的人。
慕容燕是刻意而为之,她在这里安了家,这里是她的地方,但是瞄了眼地上的一滴滴集聚起来的血液,她掩在身后的手微微发着抖,心里终究没有办法如同表情那样的平静无纹。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有……”看见了,却假装当做没有看见,慕容燕没有让开位置,邵萱就没办法进门,这场面其实有些尴尬,所以连她的话,到了最后也没有说完,甚至没有抬头在看那个垂手无力的男子。
纵然在极力掩饰着,但是邵萱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得她抵触的情绪,抬起眼更为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比之他们相识的时候,那张残破而病态的容颜,此时美得近乎完美。
果然是个神医呢,新伤旧疾都能治愈的好,令人羡慕,只是外在的伤能够痊愈,心里的那道坎,他不知道慕容燕有没有能力买过去,至少现在来看,她还没有做到。
“本没想过来,但是路上碰到了回都的沈军遇伏,顺手就下他,没别的去处,离这倒近。”这应该算是个借口,听起来并不算很充分,初始的时候邵萱也有些犹豫,但是听到沈云理迷离之时所念的名字,他就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此时慕容燕可以直接开口拒绝,就算是就此将他们扫地出门也并不过分,她不是医师,可以不用心怀救世,她也知道,如果此时拒绝,后路会少很多艰难。
但是,她是慕容燕,曾经为这个男人倾尽所有的慕容燕,也是被他极度解救的慕容燕,所以这种残忍的事情,她做不出。
“伤得很重,先进来吧。”作出决定并不艰难,难的是接受这个决定,慕容燕开口说道,却还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方才挪开脚步,侧身让出门口,才能容得他们进去。
背着气息越来越弱的沈云理,其实邵萱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在心里又和自己打了个赌。
他是个杀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也唯有这份手艺,离开慕容燕之后他便会了天下盟,果然,自己所爱的人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给他剩下。
拥有时忽略了珍惜,失去时他除了落泪,竟然一件事也为她做不了,想念是彻骨的,比剑穿透皮肉痛得多得多,所以最后他放下了抵在自己脖颈处的剑。
死亡是最简单的逃避,他有些羡慕死在自己剑下的那些人,因为他的剑太亏,还没来得及他们思考痛苦,就已经一命呜呼,死得真的是太干脆了。
就让他这么活下去,至少还有所想念,如果死了,怕死连想念的机会也没有,所以邵萱便浑浑噩噩地活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起死回生的负担,他倒是洒脱了不少。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