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
静青的脚步声急促地在凌弱水的院子里响起。
凌弱水正与顾茵曼在亭子里下棋,这一步恰是凌弱水最关键的一步,偏听见静青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由得蹙起了黛眉,道:“赶着投胎啊?瞎叫些什么!”
“王爷……洛雪儿……”
静青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了一旁,赶紧捧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凌弱水听着是关于秦默的事情,便就上了心,顾不上看棋局,便随手将手中的棋子下在了一角,催促着静青道:“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出事了?”
“不是出事了……”静青挥着手,瞪大了眸子,道,“是洛雪儿!洛雪儿怀孕了!”
“怎么会?”凌弱水难以置信地、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身边丫鬟刚刚捧上来一盅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凌弱水看都不看一眼就着丫鬟的手直接打翻在地,烫得丫鬟不禁叫了起来,玉手瞬间红如烙铁。
凌弱水狠狠瞪了丫鬟一样,丫鬟立马敛声屏气,包着眼泪花,埋首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洛雪儿怀孕了?”凌弱水怔怔地问道,“消息可属实?”
“当然了!弱水姐姐,难道这种天大的事情,我还敢骗你不成?”静青一惊一乍地说着,“是王妃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王爷将会在王府大宴三日宾客呢!”
顾茵曼却是不着不急地下了一子,轻轻说道:“这一局,可是我赢了!”
“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心思和你下棋!”凌弱水回首瞪了一眼顾茵曼,道,“洛雪儿如今地位已经如日中天,这一次又怀上了孩子……倘若我就此失去了地位,你们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凌弱水说着也瞪向了静青,静青则是谦卑地颔首应下,顾茵曼却是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顾茵曼?我一直觉得你从我回来之后,待我的态度就和以往不一样。”凌弱水双手抱肩地斜睨着顾茵曼,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不屑地说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茵曼悠悠地站起身来,毫不回避凌弱水的目光,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什么了。你被贬去了洗衣房后,我就知道你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如今你自己都不得宠,我依靠你,又怎能得到王爷的垂怜?”
“所以呢?”凌弱水挑着眉梢,转身看着顾茵曼。
顾茵曼也毫不畏惧,昂着头道:“所以,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哈!笑话!”凌弱水尖声一笑,指着门说道,“你顾茵曼今日出了这个门,他日再见面便是敌人!到时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在王府里,有你好日子过的!”
顾茵曼扭头而去,昂首挺胸地跨出了凌弱水的里屋,气得凌弱水怒吼一声,双手一推,将案几上的棋盘棋子全部都扫到了地上。
静青默默地站立一侧,看着脚边不住打转的黑子,淡淡地安慰道:“早先弱水姐姐在洗衣房里,我见顾茵曼就觉得不对头……”
“闭嘴!谁再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人,我让她和那个贱人一样没有好下场!”凌弱水愤愤地盯向静青,目光寒烈如闪电。
静青立马转移了话题,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洛雪儿怀孕的事情。”
凌弱水双手撑在桌上,喘着粗气,微微抬着眸子看着眼前的八角香炉,道:“我定要让这个孩子,成为杀死洛雪儿的武器!”
一阵干雷突然劈开了天穹,天地间似乎都被劈成了两断。耀眼的闪电照亮了凌弱水的白纱窗,衬得她那对尖细的眸子犹如夜晚里的野猫。天色眨眼间变得昏黄,好似混杂了许多的黄沙,阵阵妖风穿堂而过,屋内幔帐飞天,摆设倒地,肆意席卷着一切。
深秋之际居然还有这样的雷声,不禁让静青后背微微发冷,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洛雪儿怀孕之事,一传十十传百,连皇宫里外都知晓了。
近日上门拜访的人,果然是络绎不绝。
秦默多年无后,如今众人得知洛雪儿怀有身孕,自是怀揣着各自心思趁机前来。能混个脸熟,遇上几个达官贵人从此平步青云,这才是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不少人还派妻妾与王妃贺礼,想着能见洛雪儿一面,替自家夫君美言几句的,都被王妃以洛雪儿身子娇弱为由,而婉言谢绝了。
如今,亲王府上下是一片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而洛雪儿的院子里却十分安静,偶尔还能听见墙外飘来的丝竹管弦之声,像极了她新婚的那一夜。
“姑娘今日好像精神好了许多。”采薇扶着洛雪儿,绕着院子散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