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儿自嘲地笑道:“只怕展颜姑娘听见的,都是关于我的坏话吧?”
“并非如此。”展颜莞尔一笑,细腻中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柔情,就好像是从林间潺潺而下的奶水之泉,有着牛奶的柔美醇厚又带着泉水的甘甜清香,若非亲眼所见,洛雪儿自是不相信时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展颜所听闻的,皆是姑娘重情重义,待朋友两肋插刀,待敌人心胸豁达的事迹。”展颜一直保持着屈身半蹲的行礼之姿,谦卑却又不失高贵,婉婉说来,“展颜正是知道姑娘乃真性情之人,才特特前来,有句话想告诉姑娘。”
洛雪儿不解地望着展颜,问道:“什么话?”
“元稹曾有诗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姑娘心里住了一个人,便是给了这个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倘或姑娘能甘心放开这个人,那便是给了自己自由。不是梦死,而是梦生……”
洛雪儿不由得一愣,展颜便是听些故事,便能这般看穿自己的心!
不是梦死,而是梦生。
洛雪儿细细咀嚼着展颜最后的这句话,心中倏尔一宽,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道:“你的话,我听懂了。只是,我还需要时间。”
“姑娘素来我行我素,比任何女子都看重自己。姑娘只需要记得,自己临出王府时,对秦王爷所喊的那句话,只要能做到,那便是对王府加害姑娘之人,最好的报复!也是送给姑娘腹中小产的孩子,最好的礼物。”
展颜话音甫落,洛雪儿脑海里顿时响起了自己低吼的那一句“秦默,就算在青楼,我洛雪儿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为什么这个青楼女子,竟然会知道当夜所发生的事情?
“姑娘显然是已经知道小女子所言的意思了。”展颜忽然又行了行礼,又对公孙柔柔欠了欠身,道,“小女子先行回去了。”
公孙柔柔不多言,便点头应下了。
洛雪儿则望着展颜的背影出了会神,既然她此刻不愿说,那自己也就不要问得好,留待将来,慢慢查明。
毕竟每一个青楼女子的背后,定有一段不想被外人所知的故事。
公孙柔柔随后也起身,安排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后,就回前院子忙着招揽生意了。
洛雪儿无所事事,只觉身子懒洋洋的,便躺在床上,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屋内简单的摆设,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王府的寝阁,满脑子里便不住地闪现着王府里的人和展颜说的话,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次日天亮,洛雪儿的身子极度不适,又是喊疼又是高烧不退,忙得公孙柔柔是脚不沾地。
“姑奶奶,看着我这么帮你的份上,你一定得快些好起来啊!”公孙柔柔体胖,即便在晚秋,动了两下便是香汗直流,一旁的大夫和丫鬟婆子们,也是忙着抓药和熬药的。好在有在世华佗陈大夫之前就开好的方子,洛雪儿的烧终究是渐渐退下去了。
展颜亲自捧着药碗,侧坐在床沿边上,一勺一勺地喂着洛雪儿。
洛雪儿高烧退后,才渐渐清醒过来,便对公孙柔柔和展颜抱笑谢道。
“你小产后身子虚,先歇歇几日再上工。”公孙柔柔催促着身边的丫鬟快速为自己扇着风。
四五个年轻的小姑娘则在屋外探头探脑,忽然听进公孙柔柔这样说来,大伙都相视一眼后抿嘴而笑,其中带头的小姑娘则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一壁还说着:“公孙大娘偏心!我们病了的时候,都不见你这样让我们休息不用上工的……”
公孙柔柔不耐烦地淬了那个黄衣小丫头一口,道:“让你们学习琴棋书画,怪倒是还在虐待你们不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锦罗绸缎,是你们在家的时候能穿得起的吗?我不打你们,不骂你们,你们就当我好欺负?这些功夫,倘或一日落下不住,技艺生疏,我看你们将来的出路在哪里?我好心好意替你们操心,换来你们这个黄毛小丫头的暗地里咒骂,我、我何苦啊!”
说着说着,公孙柔柔就佯装落下泪来。
那四五个小丫头一笑,急忙拥上前去,又是按摩又是捶腿的,哄得公孙柔柔一脸的笑容。
“问兰,别闹了。”展颜说道,“顾瑶,还在休息呢。”
带头的黄衣小丫头便笑着走了过来,屈膝在矮榻之上,双臂靠在床上,歪着头看着洛雪儿,道:“顾瑶姐姐不用担心,公孙大娘待我们是极好的,不会苛责任何一个人,你就放心吧!我们和公孙大娘闹惯了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玩。”
展颜搁下了手中已经喝尽了的药碗,笑道:“你啊,只知道玩,小心大娘一会又拿你训话!”
问兰咯咯地憨笑了两声,又对洛雪儿说道:“你病了,一个人躺在这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