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杜衡的芳香侵入了洛雪儿的鼻尖,双手触摸到某种柔软又温暖的东西,她尝试动了一动,微微地睁开了双眼,眼前一阵刺白的光亮闪得她眼睛生疼。
带着白玉玳瑁簪子的展颜,忽然笑道:“你终于醒了。”
“顾瑶姐姐醒了吗?”问兰猛地支起了脑袋,她红肿的双眼貌似是哭过的样子。
洛雪儿试着坐起身来,展颜却又给她盖好了被子,让她好好躺着。
一旁的公孙柔柔循声而来,立马拍着巴掌,道:“顾瑶,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再不醒来,只怕得去请巫医了!”
“三天?”洛雪儿清醒了过来,浑身酸软无力许是躺得太久的缘故,可是额头上为什么会传来一阵一阵隐隐的刺痛呢?
她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额头,展颜便解释道:“你的额头被冰雹砸伤了,还要过几日才能完全好起来。”
洛雪儿忽然记起了那日,那阵熟悉的龙纹香,难道,是秦默?
“是谁救了我?”
“是我担心你的安全,从前院折回去找你,发现你们都倒在雪地里,便叫来了大娘和李四,分别把你们抱走的。”展颜温尔一笑,道,“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所以不记得了。”
真的,只是这样?
难道那阵龙纹香,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都是自己的幻觉吗?
洛雪儿忽然在心里讥讽的一笑,秦默远在秦王府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醉生梦死楼里?
自己真是爱得连自我都沦陷了,这还是洛雪儿吗?
“我想起来走一走,躺得太久,身体也不舒服。”
展颜扶着洛雪儿起了身,问兰取来了洛雪儿的斗篷,公孙柔柔伴在一旁,四人便闲聊着在庭院中闲庭散步。
“顾瑶,既然你醒了,我就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公孙柔柔神秘兮兮地望着洛雪儿,道,“艳雨坊的客人,的确如顾瑶所言,已经流失了一大部分。我寻思着,在前日里便把抬价的消息放了出去,还找了几个托儿,大肆宣传了一把。把店里上上下下也都装饰了一番,果然,连着这几夜,客人那可是络绎不绝啊!”
洛雪儿听着也是心里一喜,道:“你今天放消息出去,醉生梦死楼每日只接待头二十名客人,而后面的客人必须是出价最高的二十人才可以破格进入。”
公孙柔柔双眼放光,立马拍着手应下了,屁股一颤一颤地就飞跑而去。
洛雪儿笑着揉了揉问兰的头,问道:“今日的功课做了没?”
“展颜姐姐现在是我们的教书先生,我早就做完了!”问兰骄傲地仰着头。
“那你去帮我去剪枝红梅,可以吗?”洛雪儿笑道,“我想在房里多插一枝。”
问兰自是连连说着好,便蹦蹦跳跳而去。
展颜一面扶着洛雪儿,一面看着问兰远去的背影,道:“你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洛雪儿见展颜问得直接,便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之前看了你的写的那三个问题的答案,我并非想刺探你的隐私,只是想说,如果你觉得心里难受,可以让我与你一起分担。”
因为心里爱着一个人,却无从说起,默默地在心里熬着相思,才是世间最可悲的事情。
洛雪儿吞下了最后一句话,未曾说出来。
展颜倒也不意外,只是浅浅笑道:“我写完之后,就想着你会这样来问我。我原本就等着你来问我的故事,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那个萧郎是谁。”
洛雪儿微微一怔,展颜的话外之音,岂不是自己是认识那个人的?
而自己所认识的人,无非就是局限在王府里的人。
难道,展颜爱上的,会是王府里的……那个人吗?
洛雪儿的心不由得凉了一大截,只有这样,展颜才会无比的关注自己,了解自己在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也说得过去了。而且,即便三日前救自己的人的确是秦默,展颜也可以随口胡诌,不让自己知道。
真的,一切如自己所想吗?
洛雪儿缓缓地踏着莲步,心却急促地狂跳着,展颜的柔声细语,像是一条柔软光滑的白绸,带着洛雪儿,不禁随风飘回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雪日——
普通的乡下村庄,错落有致地排开了十多间瓦房,偏偏有一间茅草屋,显得格外显眼。
“孩啊,你多穿点,外面很冷的……”
茅草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位久病不愈的老妪,床边坐着一位年少英俊的少年,眼里倔强的包着泪花,攥着老母亲的手,来回揉搓着,想温暖母亲冰冷的身子。
屋外一直在破窗下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