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桀持剑若飞,秦默毫无还手之力,夏侯桀便是势在必得!可在千钧一发之际,夏侯桀越过秦默肩头的目光,落在了洛雪儿那对担心着急秦默的眸子上,他心中一种剧痛,猛地一个回剑旋身,剑势改变了方向。
飞舞在空中的雪花,忽然变成了艳丽的血红色。
“陛下!”铁命看着地上一滩鲜血,急如星火地奔向了跪倒在地,以剑支撑的夏侯桀。
秦默松开了洛雪儿,二人同时转身看去。只见夏侯桀嘴角流着鲜血,肩膀上显而易见的剑伤暴露在外,皮肉翻飞,血肉模糊了一大片。夏侯桀手中那柄长剑剑身上,也早已被鲜血浸染。
秦默心中思量,夏侯桀刚才的剑气想来是聚集了八九成的功力,外人若是被伤只怕必死无疑。而夏侯桀虽扯散了力道,但毕竟距离已经太近了,他匆忙之下,这一剑也应有六七成的功力,没有性命之忧便已是万幸之事。
夏侯桀歪歪倒倒地平衡着自己的身子,桃花眼复又柔情蜜意地望着洛雪儿。
“雪儿……这个肩膀,曾经在惜颜殿里为你受过一次伤,今日再度为你所伤,可你……你的眼里只有秦默,却始终看不到你刺在我心里的那把剑!”夏侯桀不顾伤势地咆哮着,眉心的狐狸尾花记,早已经皱成一团,不辨形状。
洛雪儿的肩膀一颤,嘴角抽搐着,竟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桀杵着剑柄的手颤抖不已,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可眸子却坚定不移地望着洛雪儿那对琥珀色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的心因你而伤,但凭你的一个笑颜,便是治疗我伤口的良药;你的冷言冷语,你的蹙眉生气,便是催促着我伤口腐烂的剧毒!雪儿,难道我对你的爱,比秦默对你的爱,少一丝一毫吗?为何……为何你的眼里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我夏侯桀的影子!”
话音未落,夏侯桀急火攻心,“噗”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粘稠的鲜血。
秦默把目光落在了洛雪儿的身上,只觉自己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
铁命赶紧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常备的药瓶,让夏侯桀吞了几颗丸药,道:“还望陛下速速回宫,让御医先为陛下疗伤要紧!”
夏侯桀哪里听得进去,一掌就推开了扶着他的铁命,嚷道:“不要管我!我即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有人掉一滴眼泪!”
他说着又望向秦默,讥讽地笑道:“我夏侯桀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羡慕你秦默!”
一阵刺耳的扬天长笑,夏侯桀的贝齿也早已被鲜血染红。雪光冷漠地折射出他眼眸里的鄙夷之色,就连支撑他身子的宝剑,也无力负荷他心中的创伤。
夏侯桀手臂一软,身子就踉跄地扑倒在地,晕染了一大片的“血地”。他依旧高昂着头,眸子却渐渐涣散无力,只能依稀看见洛雪儿朦胧的身影朝自己跑来。他嘴角一抹浅笑,便昏厥了过去。
“铁命,你赶紧让外面的步辇从后院的后门进来,把夏侯桀送回去!”洛雪儿蹲在夏侯桀身边,解开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夏侯桀的身上。
铁命复杂地望着洛雪儿,又对上了秦默如烈火般的目光,才起身以轻功而去。
秦默则走上前去,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洛雪儿的肩上,搂着她,静默无语。
展颜微微叹气一声,嘴里嗫嚅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哎呀呀!我的那个天啊!”公孙柔柔的尖叫声顿时划破了天穹,小跑到洛雪儿身旁,着急地说道,“他……陛下要是死在这里了,我们醉生梦死楼里的人会不会都要去陪葬啊?我可不想啊……这么多人都看着,陛下可是自己刺的自己啊!他要是没死,醒了之后,不会来找我算账吧!哎呀呀……”
洛雪儿依偎在秦默温暖的怀里,丝毫没有把公孙柔柔喋喋不休的话听进去,看着眼前僵硬地躺在冰冷雪地里的夏侯桀,她的心如乱麻。
她何德何能,能得两个权势比天的男人的真心?
她在现代,也不过就是一个长相还过得去的寻常女人,还有着复杂又可悲的家庭背景,单她那一手跆拳道,就没几个男人敢向她靠近。真爱,更谈不上。可一朝穿越,她居然无意便走进了他们的心里,可她却注定了要辜负其中一个痴情的男人。
一阵风起,洛雪儿额前的碎发飞扬了几下,便落定了。洛雪儿知道,是铁命回来了。
秦默扶着洛雪儿站了起来,洛雪儿则是茫然地看着夏侯桀裹着自己的斗篷躺在步辇里,就好像是安详地睡了过去。既然他心里如此在意自己,刚才又为何要拔剑相向,置自己于死地呢?
洛雪儿不解。
公孙柔柔看着铁命远去,不住地指着地上的一滩血,喊着:“喂,你们这就走了?这……这……这谁处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