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洛雪儿拜托尹嬴前去打探凌弱水的消息,在尹嬴即将告退的时候,洛雪儿倏尔又叮嘱道:“凌弱水是害死木姐姐孩子的真凶,也是断送了木姐姐一生幸福的人,我能不能替木姐姐报仇,一切都靠你了!”
那时,尹嬴才明白,凌弱水已经成为了洛雪儿心中,不得不拔掉的一根针!
春雨顺着屋檐滴落至光滑的石面上,叮叮咚咚,恰似一首凄楚清婉的离歌。
洛雪儿从腰间解开了风铃,将它小心翼翼地悬挂在南窗的窗户上。夜风一拂,便是一阵熟悉的清脆响声。
在洛雪儿身后的书桌上,姚诗娴送来的信函,已经被拆开了。里面寥寥数语,无非都是洛雪儿所询问的,关于凌弱水刚进王府那段日子的情况,以及木菀云丧子的来龙去脉,姚诗娴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姚诗娴在信尾所说的那句话,却更霸道有力地触及了洛雪儿那颗犹如洋葱一般的心——无论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只有自己手中拥有实权,才能随心所欲。我空有王妃之位,大权却旁落他人,这是我一生追悔莫及的事情。倘或你能有这个机会,记住,一定要牢牢把握手中的力量,否则,你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洛雪儿在心里默默诵念着姚诗娴的这句话,复又转身重新拾起了这封信。信中的姚诗娴,直白的表明自己心中另有他人,根本不稀罕秦默,所以无论秦默宠爱谁,姚诗娴的心总是犹如静止的湖水。所以,哪怕洛雪儿终于荣升成为了王妃,她的心中除了恭喜便也是安心。
“如果凌弱水坐上了王妃之位,只怕后院里所有的女人都会成为下一个木菀云。”洛雪儿看着姚诗娴心里的字句,嘴里不自觉地便念叨而出,握着信笺纸的手却不禁加重了力气,根根分明的折痕便从洛雪儿的手心蔓延而出。
采薇的声响忽然在门外响起,道:“侧王妃,王爷已经回府了,看样子,是往侧王妃这里来了。”
洛雪儿松了手,缓缓将姚诗娴的信和木菀云的信都收拾在了一个小匣子里,一壁徐徐地说道:“王爷如果是一个人来的,你就让他进来。如果是和凌弱水一起来的,你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不宜面见。”
采薇虽然不懂洛雪儿的意思,但也只得诺声迎下了。
不过片刻,秦默果然大步流星而来,跟在身后的,除了宿风和寻常的侍卫外,便是一直缠着秦默的凌弱水。
“王爷。”采薇守在里屋外,恭敬地欠身行礼。
秦默扬了扬手,示意采薇起身,道:“雪儿在里面?你怎么没有贴身伺候?”
“回王爷的话,侧王妃在回来的路上偶感了风寒,身子稍有不适,已经歇下了。”
“风寒?”秦默着急地望着里屋的窗户纸,道,“有没有找陈大夫来瞧一瞧?”
“之前陈大夫留下了药方,奴婢已经让秦儿去办了。”
秦默似乎还是不放心,跨前一步便要推门而入,凌弱水却忽然拽住了秦默的手臂,道:“王爷,侧王妃既然病了,就让侧王妃好生休养就是了!”
“你也累了,先回去吧!”秦默不耐烦地就推开了凌弱水的手,又朝前跨了一大步。
洛雪儿的声音便有气无力地从里屋里传来,“七郎还是不要进来的好,我会传染你的。”
“我不怕。”秦默说着就抬起了双手。
洛雪儿却急忙地说道:“但是我怕!我怕因为我,而伤了七郎的身子……七郎,就不能成全我对七郎的这片心吗?”
“雪儿。”秦默的心一软,便收回了双手,眸子恋恋不舍地望着洛雪儿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旁的凌弱水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秦默与洛雪儿隔着门窗秀恩爱,她的心里就像是住了一只发疯的猫,不住地在她心肉里磨着尖利的爪子!
秦默便顿了顿,收回了手,道:“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秦默便恋恋不舍地离去了。身后的凌弱水,却是一脸的酸涩之意。
“他们走了吗?”洛雪儿隔着门问道。
采薇恭敬地回道:“王爷和凌姑娘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洛雪儿便推开了门,款款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通往寝阁前院的小径之后,便抬眸望着眼前犹如绽放的礼花一般的花树,低语道:“凌弱水,你最害怕失去秦默,看见秦默关心别人胜过关心你,那么,我偏偏就要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切!”
“侧王妃,好像自王陵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样子。”采薇不曾听清洛雪儿的话,便试探着问道。
洛雪儿只是莞尔一笑,道:“我只是在想,自己活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奴婢不懂侧王妃的意思。”采薇不解地望着洛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