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徐公子也喜欢骑马的。”洛雪儿纵身下马,牵着马缰绳缓缓朝卓霖月走去。
徐沐清也早早地下了马,这才注意到眼前还有卓霖月,便纷纷向她二人欠身行礼,道:“春风暖阳,故特来寻觅一番春色,偶遇侧王妃与月姑娘,实属小生的荣幸!”
洛雪儿不动声色,将马缰绳系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便随性地席地而坐,道:“出了王府,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相请不如偶遇,在这里几乎能把帝都一览眼下,徐公子也来欣赏一番吧!”
“徐公子,请。”
卓霖月也下了马,将系在马鞍上的袋子取下,里面全是新鲜野生的浆果,徐沐清倒也不客气,温尔一笑,便从中拿了两个半青不红的苹果,朝洛雪儿的左手边走去。
卓霖月偷偷打量着徐沐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赶紧坐在了洛雪儿的右手边。
“梦姑娘,这样称呼你,不算坏了规矩吧?”
徐沐清眉眼浅笑,手心递来一个苹果。
洛雪儿低头看了一眼,便接了过来,道:“名字本身就只是一个指代词而已。徐公子贵为南诏国太子恩师,想来在南诏国也是万人敬仰的,即便到了西曌国要低调行事,但是现在不过就是野外郊游,徐公子不用过分见外。”
“梦姑娘,的确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难处。”徐沐清赞赏道,也一改谦卑的身姿,眸子里多了几分自信与笃定,坐在风中,长发飘逸,更显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绰约仙姿。
徐沐清望着天边的浮云,复又说道:“梦姑娘既然有这般恬淡的思想,可是为何,我看梦姑娘,好像心情不佳?在这般柔和的美景中,梦姑娘依旧挥鞭疾驰,可见梦姑娘心中正为某事而挣扎烦恼。”
洛雪儿也不曾回头,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卓霖月只担心徐沐清又勾起了洛雪儿对木菀云的思念,便赶紧开口说道:“徐公子都说良辰美景了,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不合时宜吧?”
徐沐清投眸看向卓霖月,卓霖月的心顿时犹如小鹿乱撞,羞红了一张脸,便别过了头去。
洛雪儿微叹了一口气,握了握卓霖月的手,勉强一笑,道:“今天出来的久了,我也想回去了。”
“好。”卓霖月说着就与洛雪儿一同起身。
徐沐清却赶紧说道:“我可以为梦姑娘抚琴一曲吗?”
洛雪儿与卓霖月停下了步子,都回首看着飘逸似仙的徐沐清。
徐沐清又是文雅的一笑,已经解开了包琴的琴布,道:“其一,是感谢梦姑娘与月姑娘陪我在这里欣赏春日;其二,是自己刚才说话唐突,提到了梦姑娘的伤心事,我愿以此曲抚慰梦姑娘的心,也是道歉之意;其三,唯愿此曲能舒缓梦姑娘心中的烦忧,将天边的春日暖进梦姑娘的心里。”
洛雪儿还未应下,卓霖月便轻轻拽了拽洛雪儿的袖角,道:“二姐姐,既然徐公子已经这样说了,我们就听一首曲子吧?”
洛雪儿见卓霖月一脸期待的样子,便点头应下了。
徐沐清嘴角浅笑,已经盘膝而坐,将一柄仲尼式的古琴平放在了双膝之上。洛雪儿细细看去,此琴琴身圆融饱满,乌黑的漆面上似乎有一些断纹般的线条,看似已有些年头了。
洛雪儿不认得此琴,却已经听见卓霖月惊叹地说道:“这不是月卢琴吗?传闻三百年前,有三个国家为了争夺月卢琴,不惜互相开战,最后三国都被历史所灭。所以,月卢琴又有‘一琴倾国’的雅号。我爹爹说过,此琴乃是世间书生、琴师争先抢夺之物呢!没想到,竟然在徐公子的手上。”
徐沐清谦卑一笑道:“月姑娘谬赞了。此琴乃是南诏国陛下所赠,我也只是有幸而已。”
“既然这把琴得来不易,南诏国国君又肯赠与徐公子,那便是徐公子的琴艺不凡了。能听这样一首曲子,也是我们的荣幸。”洛雪儿浅浅说道,脸上却不带一丝的笑意。
徐沐清并未在意,纤长的十指已经抚在了琴弦之上。
曲声幽幽,恰若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过青石的路面,时而又如那三千丈的银河瀑布飞涌而下。一起一伏,扣人心弦。只见他右手轻轻拨弦,左手轻踮琴面不触琴弦,便是一阵空远的余音在春风中弥漫。倏尔,他左手一指正对徽位轻点琴弦,一触即起,加之右手挑琴拨弦,顿时便有清脆悠扬的琴音在莽莽群山间回荡。
抹挑勾剔,绰注吟猱,古琴金石同体的音色与音韵,在安宁幽静的山里,撞出了漫天的火花。卓霖月早就听得是如痴如醉,好想永远在徐沐清的琴声里不要醒来。而洛雪儿的心绪却随着琴音不住地黯然神伤,脑海里木菀云的形象越走越近,可她偏偏触手不可及。
该来的一旦来了,就必须接受,是多么宿命的定论!洛雪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