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王妃只来过一次,没想到就这么熟悉王陵的布局。”赵一牧笑道,便伸手指了指洛雪儿身后的厢房,道,“这是为侧王妃准备的房间。木姑娘的是右手第一间,尹大公子的房间则是在走廊的尽头。”
洛雪儿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房间稍稍休息一下,然后就麻烦赵老爷子带路,我们去祭拜木姐姐。”
“是。”众人颔首退下。
赵一牧依旧是笑脸盈盈地望着洛雪儿,意味深长地说道:“曾经老夫也见过王府里,有来自侧王妃那个时空里的人,可惜,老夫当初就为她算过一卦,她此身先苦后甜,但命犯小人,总是甜不到白头。”
“你说的人是谁?”洛雪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一牧只是摸着自己浓密得垂到了大腿的长胡须,神秘地说道:“侧王妃的心中,想来也是有所怀疑的,不是吗?”
姚诗娴?洛雪儿的心中,顿时浮现了姚诗娴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老夫说过了,老夫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自然与阎王的关系不错,总能探测先机的。”
洛雪儿挑了挑眉梢,一脸怀疑的表情。
未曾想赵一牧却是笑得更开心了,道:“当初那人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你们似乎都不相信天地鬼神之说,不过,老夫说的话,却都是真话。侧王妃若是不信,老夫便悄悄透露一件事情。此事,只可侧王妃一人知晓!”
“好。你说。”
赵一牧压低了声音,道:“今夜子时,侧王妃万万不可在房内休息。虽然侧王妃出发前,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但是螳螂捕蝉,侧王妃切莫掉以轻心。”
洛雪儿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赵一牧,道:“你、你真的是人吗?”
“侧王妃,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又何出此言呢?”赵一牧幽幽地看向洛雪儿身后的赵启天,道,“启天,过来,向侧王妃行礼。”
赵启天果然乖巧地走到了洛雪儿的面前,双膝下跪,道:“启天见过侧王妃。”
“这礼太大了!快起来!”洛雪儿虚扶了赵启天一把,不解地看向赵一牧。
赵一牧却是和善的一笑,道:“这一拜,侧王妃当之无愧!毕竟将来,老夫这小儿子,就全部仰仗侧王妃了!”
“什么意思?”洛雪儿完全蒙住了。
赵一牧又示意赵启天起身退下了,道:“王陵不逢大日子,便只有老夫父子两人,眼下还要忙着为侧王妃准备晚膳和祭拜事宜,老夫也就先退下了。”
“等等。”洛雪儿刚刚抬手,眼前的赵一牧突然化作了一阵风,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阴冷的风卷地而来,洛雪儿呆立在廊下,久久地回味着赵一牧神秘莫测的天机之语。
直到木菀夕推开了房间的门,轻唤着洛雪儿的名字,洛雪儿这才回过神来,与木菀夕及众人一道缓缓朝王陵后殿的木菀云陵墓走去。
此时,赵一牧父子二人早已经将陵墓四周的火炬点亮了,阴冷潮湿的陵墓顿时亮如白昼。
木菀夕一眼看见木菀云的墓碑,便哽咽着一扑而上,双膝重重地跪在了木菀云的墓前,不住地磕着响头。一旁的洛雪儿看在眼里,也直直地酸进了心里,眼里噙着泪水缓缓走了上去。
采薇抽出自己的手绢,轻轻擦拭着木菀云的墓碑。尹项则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慢慢地端出了一碟又一碟的吃食,整齐地放在了木菀云的墓碑前。木菀夕的丫鬟则是一壁挽着木菀夕的手臂安慰着,一面用手绢擦拭着木菀夕脸上的泪痕。赵家父子则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了陵墓。
洛雪儿叹了口气,道:“木姐姐,我带你的亲生妹妹,菀夕,来看你了。”
“家姐!都是妹妹不好……妹妹不应该放弃寻找家姐的,要不然,妹妹和家姐早就团圆了!”木菀夕嘶声力竭地哽咽着,双臂不顾墓碑的冰冷,便展开怀抱紧紧地抱住了木菀云的墓碑。
洛雪儿哀叹着蹲下身子,从食盒里捧出了一壶琼浆玉液酒,徐徐地倒了三个杯子,复又对木菀夕说道:“我们还是来敬木姐姐一杯吧?”
“是,姐姐。”
木菀夕在丫鬟的扶持下,泪流满脸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不已地接过了洛雪儿递给她的酒樽。洛雪儿有意看了眼木菀夕的泪眸,若非是出于真情实意,那么便是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了,那对又浮泡又肿大的眸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不知道是在多少个夜晚痛苦嚎哭过的。
“别伤心了。”洛雪儿抬手擦了擦木菀夕脸上的泪痕,道,“木姐姐在天之灵,得知你安然无恙,又能亲自来灵前与她相会,她在泉下也了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