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娘娘不必马上做出决定。”李公公笑道,“并且,不管娘娘做出怎样的决定,陛下都不会过问。只一句,娘娘定要记得刚才在陛下营帐里所说过的话,愿为陛下改过一切!”
卓霖月的肩头一颤,虽然她看不清李公公的神色,但是李公公的言语之间带着令卓霖月不可抗拒的威胁,好像是在那卓霖月下半辈子的自由与幸福在威胁。
卓霖月双手握紧了被衾,道:“有劳李公公特特跑这一趟,明日……明日陛下定会得知,我的决定!”
李公公欠了欠身,道:“奴才会如实回禀!也请娘娘好生休息,奴才就此告退了!”
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李公公洋洋得意的离去了。
李公公前脚刚走,卓霖月躺在床上身子一软,险些摔落下床。
“娘娘……”阮儿赶紧扶住了卓霖月。
卓霖月却挥手打开了阮儿,低吼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阮儿甚少见卓霖月这般火大,便也不敢出声,赶紧退下了。
凌弱水见李公公不在了,这才起身言道:“这……这纸上写的内容是真的?”
卓霖月抬眸狠狠的瞪着凌弱水,怒吼道:“滚!统统都给我滚出去!”
凌弱水又看了眼手中的纸团,却被卓霖月一把抢了过去。
“凌弱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卓霖月低吼道。
凌弱水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说道:“好好好!我这就走……你记得喝汤啊!”
说罢,凌弱水绕过内屏,掀起帘子便小跑而去。
“当真是老天有眼啊!”凌弱水兴高采烈的笑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夏侯桀竟然赏了卓霖月一包红花,打胎的红花!
凌弱水在偏僻之处,突然止住了步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突然大笑起来:“卓霖月,这就是你恶有恶报!你害我嫁给一个太监,备受蹂躏,而你呢?最终却被自己的男人亲手打掉了腹中的孩子!卓霖月,世间上还有比你更可悲的女人吗?哈哈哈哈!”
其实,凌弱水的那碗保胎之药里,的确是下了打胎之药。
这打胎药还是凌弱水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早知夏侯桀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凌弱水便也不会这般折腾了。如今凌弱水便袖手旁观,看看她卓霖月究竟做出怎样的决定!
所有的人都被卓霖月轰走之后,她只是软绵绵的靠在床上,好似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
卓霖月的手里,依旧紧紧握着夏侯桀写给她的纸条,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红花,依你所用——简单的来,好似她腹里的孩子,只配这样一句话来左右生死。无论如何,这都是夏侯桀和她的孩子,是夏侯桀的亲生孩子啊!
卓霖月扔掉了手中的纸团,蜷曲着身子,抱着被衾便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娘亲究竟该如何是好啊?孩子……”
不行!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只有一死!
如是想着,卓霖月挣扎下床,但是,即便让她见着了夏侯桀又能怎样,生下了这个孩子又能怎样?夏侯桀不会要这个孩子,将来也会刺他一死。卓霖月的肩头一颤,又想着将来可以带着孩子投奔洛雪儿?但是,她如今和洛雪儿的关系如此尴尬,她又何来的颜面带着夏侯桀的孩子,去求洛雪儿的收留呢?
卓霖月狠狠的扇了自己两耳光,哽咽道:“孩子,娘亲总是太笨了!太无能了!连护你周全的能力都没有……早知如此,娘亲根本就该带你来到这个世上!夏侯桀……夏侯桀,你好狠的心啊!”
卓霖月不住地咒骂着夏侯桀,曾经对夏侯桀的同情和怜悯之心,都消散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卓霖月故意接近夏侯桀的那一刻开始;亦或许是,卓霖月将夏侯桀对洛雪儿那份深情,潜移默化转移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开始;亦或许是,卓霖月将自己对夏侯桀那份同情之感,误以为是心动之情的那一刻开始,卓霖月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她忘记了要为徐沐清报仇的初衷,所以,这便是徐沐清对她的惩罚!
卓霖月自嘲的冷笑着,笑着笑着,竟然比哭还要难听。
“面具,姐姐……这就是你所说的,面具戴得久了,便永远摘不下来了吗?”卓霖月冷嘲热讽的笑道,“姐姐,你错了!不是摘不下来,而是摘下来太痛了太痛了……”
卓霖月喃喃自语,忽然瞥见了圆木桌上,凌弱水的保胎汤。
“这般一来,我倒真也不用提防你了!”
卓霖月冷笑着起身,抹干了眼泪,手里捧着木匣子,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