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知道原委,怪不得老夫会输给你。好个聪明过人的邴夕含,就连当年的彬甫,在政争上也没有你这样头脑。”秦桧不由的赞叹了一句,实在是佩服这个淘气丫头的厉害,自己当真输的不冤:“张俊一击不过是顺势而为,就是没有他,你只怕也会轻松的把老夫收拾掉。不过,你难道不认为老夫是金人的内奸吗?有不少人这样说吧。”
“伯父自身所为,已经足够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了,又何必再耿耿于怀?伯父也不要怪别人有这样的想法,您在金数年,却无人能够证实您究竟做了些什么,朝中对您的怀疑一直未断。上一次,金人居然在和谈时提出不得除去您的相位,历史上有和谈之时干涉别国臣子任用的吗?我也曾经有过怀疑。“
夕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但此次和谈,我反而确认伯父并非金人内奸。如果伯父真的是金人内奸,那金人提出如此条件岂不是自己招供?若说金人和谈之人是笨蛋,可两次和谈的正使却都是哈迷蚩,他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当初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是保证宋金和谈能够持续下去。而且,我父葬身之地早已上报朝廷,伯父若是金人内奸,他们不会不知,也不用我引他们前去了。现在,侄女只希望如真有来世,伯父能够坚持当年的选择,不要再走错了路。”
秦桧怔怔的听完邴夕含的话,长长出了一口气:“难得你还能为老夫说句公道话,老夫愧受了。夕含,你今后准备隐居、还是嫁人后相夫教子?”
“伯父为何有如此一问?”
“夕含,不要怪老夫说话难听,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为那些所谓的忠臣所不容。一个女子,在战时主持军政大事也就罢了。你居然还主动参与政争,轻而易举的把老夫给赶下台,连陛下也被你玩在手心里,谁有你这个能耐?那些守旧之臣根本不会感激你为大宋所做的一切,你如果不激流勇退,就算有两宫太后的保护,今后的日子也会非常难熬。”
秦桧说到这里,心里愈加沉重,停歇了一下,才又说道:“还有陛下,你能够让陛下及他手下的诸臣完全按你的安排行事,陛下又怎么可能对你放心?!我太了解他了,他掌权以来屡受风波,只要手中大权受到威胁,立时便会清除敌手,哪怕是自家骨肉也不会稍加宽待。岳飞对陛下的忠心,连我也是心知肚明,他难道真的不知?不过是借岳飞的性命来立威罢了。”
“伯父的话,侄女也早就有所考虑,我不会再给陛下任意除去异端的机会,也决不会再让忠臣良将无端被害。我已经说服陛下和诸臣,慢慢的采取措施陛下传位于陛下,保住我大宋的江山。”见秦桧的确是语出至诚,邴夕含也不再相瞒,索性把自己的谋算全盘托出。
“什么?万万不可!你父亲如果不是金人随即灭宋,他会是什么结局?朝廷对领兵之人从无信任,一有机会就会将威胁消除,你总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明白吧?”
秦桧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居然勉强支撑起自己半个身体,伸手一把抓住夕含的手腕:“你的谋划如果成功,虽然一切是大宋,但臣废主位,你就会成为那些守旧之臣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你不快。陛下是聪明,也有主政的能力,但为人太过仁义,过于讲究孝道。就是陛下传位,陛下也不可能拦阻自己的父皇干涉朝政。陛下为人、做事斤斤计较、瑕疵必报,他不会原谅你的行为。上犯君父、下得罪臣子,而且违反礼法、规据,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一个不好,结局会比老夫还惨。”
夕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起身把秦桧扶着躺好,这才慢慢的说道:“伯父,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必须这么做!不逼陛下退位,难道再给他杀害忠良的机会吗?诸位大人是信任我,才配合我的行动,我不能由着他们受害。还有张叔,他的身世已经为世人所知,而且此次他已经彻底得罪了陛下。只要陛下仍然在位,就算保得他一时、也不能保得他一世。我父亲在生前曾经希望张觉大人能够平反,我总不能不完成父亲的心愿,还看着张家唯一的后人再被大宋朝廷给害死吧?”
看秦桧还想出言相劝,夕含一挥手,制止了他开口:“伯父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自己的安危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保住大宋的元气,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决不退缩。”
“你!”秦桧呆呆的看着邴夕含,看着她脸上的坚决,最后苦苦一笑:“你比你父亲还要倔!算了,反正老夫已经是将死之人,陛下也已经决定放过我的家人,应该无法反悔,我就帮你一把吧,也算是我这个伯父最后为你做一点事。要说当年张俊与岳飞翻脸,那不过是陛下的安排,故意挑唆诸将的关系,好更容易的控制他们。”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在说谎,张叔和父帅都不是会骗人的,张叔也不是真小人。”夕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止这些,陛下当年收回兵权和政务之权,这挑拨离间、破坏臣子们关系之事可没少做,老夫也帮着他做了不少。你去找老夫的同党——原签书枢密院事汤思退,他最清楚这些事,手上还有不少证据。有了这些,那些个臣子自己就想把陛下赶下台了,也不用你全部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