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与外臣勾结的三个内侍,一律赐死。念在他们为皇家效力多年,也算薄有微功,赐白绫一条,留全尸。至于参与此事的大臣,念他们也都曾功于社稷,着罢其官职,流放岭南,家属编管。其余不知实情的参与之臣,一律不作处置。”
留正等人没想到居然能够保住性命,伏地涕泣不已。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留正等人在士林中名声极高,他们的行为虽然违了律法,但在这种政见激烈冲突的时刻,还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和赞成。杀了他们,有可能会激起不少士人的反感,反可能得不偿失。
还不如留下他们的性命,一是彰显朝廷的仁慈,减轻士林中人对变革的抵触;二是,留正等人不死,其败德的丑行会被朝廷的仁慈衬托的更加明显。)不用朝廷过于处置,留正他们就会在天下人的指斥中生不如死。
“父皇英明,儿臣谢父皇隆恩。”
“陛下英明,臣等谢陛下隆恩。”
肃郡王和众臣皆都下跪,向天子谢恩。
“英明?朕若英明,就不会险些被人给骗了。”天子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长子将留正等人的谋划会全部告知,真的可能惹出大事,自己对政争一点都不敏感,真的不适合当皇帝:“众臣平身吧,朕希望你们能同心协力,扶助太子,为大宋更加昌盛而效力。”
第四节
平息了金宋战争的皇太子周复并没有尽快返回临安,反正朝中之事有兄长周适处理,机会难得,他索性借机在边界上巡视一番。既是看看大宋边境上的防卫体系布置的如何,也是看看已经在边境上贯彻的“养马法”和“保甲法”的执行情况,以便朝廷进行改进。顺便带上三弟周平,也让他了解一下大宋的现状。
可皇太子周复走了没多远,就有消息报来:大宋与金朝交界处的泗州出事了!
这泗州是大宋北方防线的支点之一,城郊常年驻有淮南西路军的一万多兵马,守卫森严。只是,由于淮河沿岸在宋金战争中常常遭遇兵灾,民间习武风气甚浓,多年来生了不少次民变,地方上一直不怎么安定。自从朝廷在边境上实行“养马法”和“保甲法”以来,情况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不少不服管束之人占山为王。
周复立时起程,赶往泗州。到得泗州城的郊外,看天色已晚,便在城东一家名为“醉乾坤”的客栈中住了下来,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进城不迟。
不要说自称“魏公子”的周复和长史任欣德,就算跟他同行的十几人,除了魏郡王周平从来没有在外面行走过,其他都是从临安武校中精选的学子。他们不只是武艺不错,也都在外走动过,行路经验很。大家都来到客栈的大堂里吃晚饭,也是听听消息,这种地方客商来往不绝,消息最是灵敏。
这间客栈名为“醉乾坤”,顾名思义,它的酒一定是不错,周复等人自然也要了数十坛来品尝。一边饮酒,周复一边观察着这间大厅。
这大厅个头不小,厅中足有几十副漆成棕黄色的座位,已经坐了不少往来的客商,也有一些本地人打扮的客人。整个大厅之中喧闹声不绝于耳,数十个店小二都忙个不住。
引起周复注意的是靠大厅左侧的十几桌人,那些客人虽然也都是行商的装扮,却全是精壮的汉子,身上有突出的条状之物,明显藏有武器。这些人故作不相识,却不时地互使眼色,而且常常十分警觉的扫视着整个大厅。
此时,一名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年纪的文士从门外走了进来,正中一副座头上的一位文士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施相公,我等在此处过来同坐。”
“原来是吴秀才和诸位同年,施某打扰了。”那名文士拱手应答,几名同席的文士也起身还礼,主宾一番谦让,才施施然入座。
堆着笑脸的店小二很快送上杯碗筷子,又按吩咐加上了几个菜。
“施相公,林先生真的是和北泠山山寨勾结吗?”一名文士喝了一杯酒,这才开口问道。
“此话如何说呢,说是勾结也可以,可也的确是事出有因。”那名施相公略一思忖,向几位同座说道:“这北泠山山寨与一般的山贼不同,当初胡老爹是被迫上山为盗,这些年来,虽然北泠山名声在外,可他们何曾抢过百姓?不过是在山中耕种,求个活路而已。林先生也只是帮山寨之人看过病,最多是没有把山寨之人下山求医之事向官府禀告,这罪也不能算重。”
周复看左侧那坐位上的汉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悲愤之色,心中自然有数,与坐在身边的学子头领南天候对视了一眼,向他使了个眼色。
正好一名店小二送了菜上桌,南天候南天机顺嘴问道:“刚才听那几位先生的意思,你们这个地方的官府抓了山贼?”
“什么山贼,林先生可是个好人。”店小二一边摆菜,一边冷笑一声,没好气的回答:“客官不知,先生在本地行医多年,活人无数,却是好人没好报。”
“那官府为何要把林先生抓起来?”
“听说是因为有人举报林先生与北泠山的现任当家胡玉是夫妻,他是北泠山在城里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