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成婚之后,北泠山的兄弟们在林义的劝说下,已经大都下山定居。虽然,他们还不能完全如常人一样不必担心官府的追查,但至少现在的生活能够安定。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事,害得他们又被迫落草为寇。
忽而,一个狱卒进到牢中,报说有人前来探监,后面已经跟进来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
等狱卒出去,那人掀开了头罩,露出一张粗豪的脸面,却正是山寨中的三当家的张司:“先生,大小姐叫我来看你。”
“你们怎么能到这里来,快快出去。叫大小姐先不要管我,管好自己便是了。”林义皱起了眉头,声音中已然有了不快。
“大小姐的性子先生也是知道的,我们管的了她吗?”张司被林义冲了一句,却也不着恼,还是笑着回答:“再说,兄弟们受过先生诺大的恩惠,若是保住自己就置先生于不顾,将来也没面孔去见这天下英杰。”
“我不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好生过日子,不要总把过去的老话挂在心上。”林义心中有些不快,自己花了大力气让北泠山的兄弟放弃过去,可他们还是念念不忘占山为王时的快活,枉费了一番苦心。
听林义这样说,张司大不以为然,立刻回了一句:“先生,我等倒想做好人,过平常的日子,可官府不会放过我等,先生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
林义顿时语塞,他又如何对这些普通人去解释自己的事,就连自己那个还算有势力的家庭都无力庇护自己,他实在是不想把他们也卷进来,白白再枉送几百条性命。
第六节
“先生不必管我们了,反正大小姐不会看着先生在里面受苦。”张司笑了笑,压低声道:“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要搭救先生出去。”
“不行!你们千万不要来劫狱。”林义急了,断然拒绝:“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来冒险。再说,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不可能救的了我,也只会是自寻死路,反白白搭上了数十条性命。”
张司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脸上还带上了不屑的表情:“我们自然不会来劫狱,大小姐哪能那样傻!先生也不会在此地留很久,我们得到了消息,因为山贼现在已经不多,朝廷已经打算着要彻底剿杀草寇,上面下令,要府里把您送将上去,我们打算在路上动手,您就瞧好吧。”
“真的要把我押送上去?”林义追问了一声,看张司点了点头,心中有数,这只怕是背后的人使出的奸计,想在路上把自己除掉,还可以推说自己中途逃跑,免得将来追查起来不好交待。毕竟自己的弟弟和一家人都还在,也不会任凭那些人胡乱杀了自己不追究的:“还是不行,万一朝廷的大军在中途设下了埋伏,你们也脱不了身。既然要把我押上去,他们就不会马上动手,还是看看再说。叫阿玉小心些,如果事情有了不对,千万不要冒险。”
“放心吧,老大。”张司戏谑的回了一句,然后向林义行了个躬身礼,悄悄的溜了出去。
这林义虽是聪明,却没想到,把他押送出泗州并不是背后玩鬼的人安排的,他们原是打算直接在牢中就将他弄死,可上面下了死命令,要下面把活着的林义送到安丰军州,反倒让这些人无法下手。
搞出这个命令来的是周复,他考虑到泗州府防守森严,北泠山的人如果强行闯牢救人,只怕会搞出大事,也会多伤人命。不如,把林义提将出来,既可以逼那些背后之人现身,也可以看看这泗州驻军的反应能力。反正他能够控制住局面,无论是军队还是那些耍阴谋诡计的人,再怎么也不敢当着大宋皇太子的面惹出什么祸事来。
果然,没有几天,泗州府尊便以“案情重大”为由,派出了十三名衙役,准备将林义解了送往安丰军州里去。
听说林义要被解上军州,受过他恩惠的人都来到府前相送,门口人头黑压压的一片。
几日不见,林大善人已经成了阶下囚,身上披了长长的锁链,不少得过他恩惠的人流着泪水、心如刀绞一般。
林义的家产已经全被官府查封,自然没了上路的银子。有想报恩的百姓和一些当地的绅士合伙凑了百多两送他做盘缠,这大宋银价甚高、物价却低,百多两的银子足够一个中等家庭两、三年的用度。三位木匠还特地为林义打了一个新的两轮小车,好让人推着他上路,可以让林义在中途中好过一些。
林义开始不肯收下,连说使不得,推拒了半天,却奈不得大家的一片诚心,只得收下。
一名乡绅又掏出十几贯铜钱来赍押送的衙役,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好生将林先生送到,等差使办好,还有酬谢。
衙役们白得了铜钱不说,还有一注收入等着入帐,自是高兴。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位林先生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定会好生照应,不让他受苦。
“这就是百姓,他们才真的不会忘记恩义。只是,这衙役们的差使却是不可能完成的了了。”在街边旁观的周复看到百姓们流泪相送林义,恋恋不舍的表现,不由感慨了一下。
任欣德听见周复这样说,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