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旁边侍立的宫女和内侍都被天子的激烈举动给吓的变了脸色,马忆灵挥手叫他们先出去,然后走到周复跟前:“惇哥,事情已经出了,还是想想今后该如何避免的好。你个这样子,会吓到别人的。”
“忆灵,我是心里不好受。亏我一直自诩才智过人,却要一个女子为我的过失付出一生的代价,我没脸面再见云梦。”周复无力的重新坐回椅子上,怅然的看着地面:“知道吗,忆灵,当初我向各家兄弟和姐妹许下过诺言:绝不随意安排他们的婚事。可如今,我却再次食言,愧对云梦。”
马忆灵靠在周复身边默默无语,只是伸手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从相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素来沉着的丈夫如此失态。
感受到爱妻的温情,周复总算渐渐冷静下来,他也反手握着妻子的小手,夫妻二人只是互相依偎着,没再开口。
没过多久,一名侍卫来到大殿前低声禀告:“陛下,负责安顿乔月山的官员有急事启奏。”
“出了什么事?”被惊扰的周复皱起了眉头,起身走到殿门前。
看天子出来,侍卫小心的回答:“乔月山打算出家,几位大人正在劝解他。”
“什么?这个乔月山搞什么鬼?”周复还真没想到,他那边刚把蕲郡王那边安抚妥当,这边又出了问题。
“乔月山出家,若是被外界知晓,一定会说是因为他敢于举报原蕲郡王,给朝廷作难,以至无处存身!这话还真是好说不好听。”马忆灵听见侍卫的禀报,也走了出来,她也皱起了眉头:“惇哥,不能由着他胡来,就是一定要出家,也得等这事过个一段时间再说。”
“这个痴人!”周复摇摇头,对这个脾气和自己有的一拚的拗种也有些无奈:“他是想还妻子的情,却是不合时宜。别人劝是劝不了他的,还是朕亲自去一下。”
这个时候,刑部的几位堂官正在劝说执拗的乔月山。刚刚他一说出准备出家,就吓了众人一跳:他们也都明白,此时乔月山出家,那可真是纯粹在找麻烦。可是,吴海天夫妇已经起程返回故乡,这京中还真就没人能劝得了他。
正当大家为难之际,外面传来了通报之声:“皇帝陛下驾到。”
房间里的众人连忙迎到了外面,向走进院子的天子周复行礼。
“乔月山,你为何要出家?”看着向自己下跪的乔月山,周复并没有立刻让他们平身,而是直接问道。
“心事已了,此生已是无望,出家为家人祈祷来生,以偿心愿。”乔月山平静的回答了天子的提问。
“此生无望?朕平定冤狱,难道只能换来你这四个字?!”周复一挥手,叫大家全都起来,然后紧紧的盯着乔月山:“今天中午,朕刚刚去喝了蕲郡王韩忠的喜酒。可这喜酒,比毒酒还难以下咽。”
“陛下厚恩,晚生终身难忘,当为陛下诵经祈福,祝陛下长命百岁、福佑大宋。”乔月山跪在那里,平平静静的回答了周复的话,看上去,他是真的心如死水,没有了波动。
“朕不要你记着恩情,身为天子,护佑万民是自己的责任!”周复还是盯着他,冷冷的说道:“朕牺牲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妹妹,只不过保住韩氏的门庭。吴家至少还有吴海天夫妇撑着门面,或许还有传后的可能。可乔家呢?你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问乔秀才,难道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吗?!”
“我不是不懂,只是云秀对我一片真心,我不想负了她。”听了天子的质问,乔月山终于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天子:“陛下与皇后感情深厚,应该懂得晚生的心情。”
“没错,朕的确说过不纳侧妃。但如果皇后不幸比朕早亡,朕还是会另娶。”周复才没有忌口的习惯,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旁边的官员只好苦笑。
乔月山也没想到天子居然会来了这么一句,意外的盯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朕,朕说的是实话,夫妻之间尽情尽义理所应当。你对妻子有情有义,是个男人!可是,身为人子也有传后和祭祀祖先的责任。你只尽情义,就放弃了的责任,难道这是一个读过书的秀才该做的事吗?”
周复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乔月山已经低下头去,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正在犹豫,便问道“如果你的妻子泉下有知,会希望你她就让乔家从此断子绝孙?还是,你想让妻子替你背负这个骂名?朕言尽于此,你好好想一下。”
说完,天子转身打算离去,刚刚走到院门,后面传来了乔月山的声音:“陛下之语,晚生听懂了。晚生不敢辜负先人,不敢愧对云秀。以后之事,全听陛下安排,不复多言。”
“既然你已经明白过来,那就做好该做的事,为乔家光宗耀祖。”周复转回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乔月山,淡淡的说道:“今日吴云秀之封,不过是朝廷对死者的安慰。如果你真的是她好,就凭自己的能耐给她挣个荣封她也能在九泉下为你骄傲,才是真的守了情义。”
韩节一案还没有彻底收尾,沙州回鹘可汗使节得罗艾已经在新年刚过就来到了临安。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