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有金兵前来报信,越国王兀术马上就到。”何兴刚刚走进院门,就大声通报:“打前站的金人,已经在虞爷爷的墓前摆放祭品和香烛,您还是准备前去相陪吧。”
“越国王兀术?我倒是一直想见见他,来的正好。”周惇听到兀术马上就到,兴致勃勃的微笑着说道。
“这不好吧?”何雨有些犹豫,兀术为人果断、决绝,一切都为大金考虑,看到文武双全、聪明过人的周惇,未必不会起了斩草除根之心。要是万一周惇受到了什么伤害,他可没脸去见水灵,将来也无颜面去见地下的虞允文虞大人了。
“没关系的,金宋现在和平共处,他没有对我不利的理由。我对他很感兴趣,他的岁数也不小了,此次不能见他一下,以后只怕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周惇才不会在意,他反而认为兀术虽然行事狠辣,但行为不失大度,也不是个阴险小人,否则当年就不会放过北上迎接皇祖母的母后,自己的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
对这位功勋卓著的大金宗王,周惇可是十分欣赏和佩服的。绍兴年间,在大金政局不稳、两派互斗、还有故辽人反叛的情况下,兀术独撑危局,使金朝顺利度过难关,确立了金朝如今不可撼动的地位,也使得大宋最终失掉了恢复中原的良机。
周惇历来认为,无论是女真人还是汉人,只要是忠臣良将就应该尊重。在宋人眼中,兀术是残暴的恶魔;在金人那里,他又何尝不是一位卓越的军事统帅与宰执。
没有兀术,就没有大金的今天。
越国王兀术每次来到这里祭扫,总是感慨万千,这座大墓就如同建在他的心上,永远是那样的清晰难忘。
行礼已毕,兀术无意中向围观的人群扫了一眼,却猛的停在其中的一个青衣少年的身上。那个少年的形貌如同刻在他心中的那个人一般,只是更加的俊美,一双明亮的如同夜空星辰一般的大眼睛,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兀术看向陪同的何雨,一指那名少年:“他是谁?为何长的与虞大人如此的相像?”
未等心里七上八下的何雨介绍,那名少年已经越众而出,大大方方的拱手施礼:“虞水灵之子周惇,见过越国王。”
“你就是大宋当今天子的少皇子周惇?水灵的儿子?”兀术甚感意外。
这个小家伙兀术听从大宋回来的使节多次提到过,据说是长得与虞允文十分相像,但那任性、嚣张的脾气比当年的水灵还要过分,居然敢当众把在士大夫阶层心目中地位极高的儒家宗师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可是连当年嚣张、任性的虞水灵都不敢干的事。
兀术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见见周惇,可惜身处两国,见到的可能性太小。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自己跑到大金来了,还主动和自己见面,实在是有意思的很:“你何时到此地的?来干什么?”
“我昨天下午才到,是来给外祖父扫扫墓,代父皇母后尽尽孝心,也表示一下我对外祖父的敬意和怀念之心。”
“既然是扫墓,事情应该已经办完,为何不早些回宋?”兀术的话音已经有些严厉,沉下脸,冷冰冰的说道:“这里可是大金,不是你大宋的疆域,也不是可以任你来去的地方。”
“来都来了,又何必去之太?路实在是太远,跑一趟不容易。”周惇还是那样的洒脱和自在,似乎并未被他的严厉给吓着:“再说,能够与王爷一见,也是晚辈的心愿,有了机会怎能不了?”
“你就不怕我扣留你吗?再怎么说你也是大宋皇子,又是虞水灵亲生,份量绝对不算轻。
”兀术还是板着脸,语气严厉的说。
“既然当年王爷都能够放过我母后,又怎会找我这个小字辈的麻烦?让人说您卑鄙、残暴,还会影响到宋金之间的关系,如此不智之事,王爷应该不会做。”周惇还是那样老神在在,丝毫不以为惧:“再说了,王爷对我外祖父一直十分尊重,又怎么可能绝其宗嗣,我安全的很呢。”
“绝其宗嗣?难道,你已经过继给忠义郡王为嗣?不对啊,大宋的当今天子仅有三子,听说小儿子周平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若将你过继,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自毁后嗣了。”兀术有些想不通的摇摇头,这大宋的事情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我母后的意思,我皇祖母还没有同意,但父皇应该会尊重母后的心愿吧。再说,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成为大宋的君主,甚或与王爷对阵疆场,王爷也不会先把一个未来的对手给除掉。毕竟,”周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轻松的咧嘴一笑:“对手难得,能够与王爷同一等级的已经不多了,王爷又怎么舍得杀我。”
“你还真的很象年少时候的水灵那样的个性,够狂傲!难怪那些讲究礼教、规据的大宋臣子,尤其是文臣会反对你成为皇太子。在他们眼中,你恐怕会成为不守规据的麻烦精。”兀术看着这个面容俊美的像个姑娘,看上去温和可人,骨子里却比虞水灵当年还要傲气的小家伙,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好心的提醒他:“小家伙,在大宋那样的地方,你这样的个性会很难过的。”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