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还正在想自己的心事,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他抬起眼,看到周复急急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一进大厅,周复就匆匆的拱手给兀术行了个礼:“王爷,我母后病重,我要赶回大宋,这就向您告辞了。”
“?”兀术一惊,这真的是难以想象的事,水灵比自己还要小个十来岁,如何说病就病倒了?再抬眼看看周复焦急的脸,意识到这不会是假的,但实在有些奇怪:心说这小家伙好象不笨啊?哪有把自己国家人物生病的消息,直接告诉自己这样一个不仅是可能、而且一直是隐含的对手的?
早已心急无比的周复不再拖延,直接向兀术问道:“王爷,我要立刻返回大宋,只是马匹不够,想向王爷商借两匹马,不知可否?”
“你怎能确定,我会同意借给你良马?”兀术听了他的话,方才明白为何他会直接说出水灵生病的事,但还是为他的直率和大胆而惊讶,颇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个小家伙。
“若是王爷有其它考虑,定然不会让我归宋,那就用不着马匹,王爷当可直接拒绝,或干脆把我关起来,周复也只好自认倒霉;若王爷不阻拦我回去,冲着外祖父和母后,王爷自会相助我快些返回,我说的有道理吗?王爷。”周复坦然自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注视着兀术,里面没有丝毫的不安或欺瞒。
“好个周复!的确够有心计。好!既然你能够信任本王,本王就助你快些回去,免你母亲守望。”兀术喝了一声彩,为他的直率和真诚所打动,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旁边的护卫吩咐:“牵两匹马来,顺便把傲雪也牵来。”
周复跟着兀术到了门前,看着那匹毛色亮、全身雪白、高大的俊马,连心中焦急的他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漂亮的马儿。”
“此马名为‘傲雪’,为我的爱马所生,是来自北方草原的名马,无论是度、还是气力都是天下少有的良驹。メち只是脾气太坏,我身边无人能够得它的认同。”兀术上前摸了摸银白马的背,然后把一具镶了多宝的马鞍系好,转头向着周复笑道:“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了,你自己收服它吧。若是真的有一天,你想要在战场上与我大金一决高下,希望能见到它的风姿。”
周复没想到兀术临了会来了这样一句话,先是一愣,但随即拱手答礼:“多谢王爷厚赐,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周复定会对王爷后人留个情面,不绝贵嗣!告辞了!”
看着周复一行人跑远,一直陪在一边的兀术的长孙迪古乃憋不住了。作为离皇室最亲近的宗室子,再加上他本身的确才干过人,文武双全。不仅武功极高,在年轻一代中少遇对手;而且文才很好,还能吟诗作对,不仅是金朝宗室、还是金人贵族中难得的之士。故此,他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从三品上的奉国上将军,平素也甚得自己祖父和当今金主合剌的宠爱。
迪古乃本来对祖父敬重那个早已亡故的文弱书生虞允文就很不理解,认为一个未能保住自己国家的亡国之臣,能力再强也有限,无需过于尊重他。现在,他对周复的傲气自然更是看不惯,愤愤不平的说道:“祖父也太过放纵这个狂傲的小子!他竟敢说什么不绝我家之嗣!难道,他就有这个把握,能够灭了我大金不成?”
“也许我又做错了一次,就如同当年放过虞允文父女一样。”周复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兀术却依然盯着他远去的方向,轻声说道:“除非他不能掌控大宋朝政,否则必是我大金最大的祸患。”
“那我立刻以祖父的名义下令,要各地拦截于他?”迪古乃一愣,随即建议。
兀术摇摇头,拒绝了孙子的提议:“不必了,我从来没有后悔放过虞允文和虞水灵,更不会将来可能的事,去找一个孙辈的麻烦。都是请到就冲着他那豁达大度的个性和毫不隐藏的风范,我就不会干出小人之举来。”
“我老了,只怕不可能有和他对阵疆场的一天,那是你的事。迪古乃,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性子太急,不能容人,过于残忍。我当年的失败战场,而是过于相信力量能压服一
残杀过度失尽了民心。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对虞允文的钦佩的敬重,可你要明白,事情的成败非人力所能定,能在绝望中仍然坚持,才是真正的博大心胸。”
兀术转身向虞允文的墓前走去,倒背着双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把握战胜周复,那就派人借这个时机杀了他,无论如何不要让他回宋。水灵一走,就不会有事再能束缚的了他,这条潜龙必然会飞腾于九天之上!”
“祖父这是什么话?既然祖父能够视与虞允文战场对阵,乃是一生之幸。孙儿总不能如此的无用,防止出现一个可能的敌手,居然用上卑劣的手段。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要耻笑孙儿丢了我完颜氏的脸面?!”迪古乃看兀术对周复如此欣赏,心中甚是不服气,愤然回答,最后将头一扬:“想我完颜氏自起兵以来,何曾怕过什么人?!就算那周复真的有改天换地之能,孙儿也要与他决战疆场,生死无悔!”
“好!这才是完颜氏的子孙。”兀术赞了一声,回忆起当年之事,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