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漆黑如山,天边有阴郁的云狰狞如山。
身子虽是剧痛,心底却有一丝快意划过。霜兰儿紧紧握拳,掌心间满是常常捣药磨出的茧子,不似寻常闺中养尊处优的女子。
她的眼前,仿佛浮起了爹娘的笑脸,弟弟妹妹的可爱,却又渐渐模糊起来。她不知道,现在他们可安好?其实,她的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若他们遭遇不测……她必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身边,黑压压的卫队们,牢牢立着,一动不动。
腾地,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如奔雷席卷而来,渐渐逼近。
卫队们闻声恭敬让开,分立两道,让后方绝尘一骑飞驰入来。
“嘶”地一声,马上之人用力拽住马头,立足一蹬,便飞身而下。
金光顿闪,但见一名男子稳稳落地,固若磐石。
他背身而立,霜兰儿此时正无力地伏在草地上。她勉强抬头,却只能瞧见他绣满金龙的华服下摆。那颜色,清冷不近人情。
桂嬷嬷一见瑞王驾到,她面露鄙夷地踹了霜兰儿一脚,回头谄道:“王爷,有老奴在呢,何必劳烦王爷亲自大驾。”
男子也不理她,微微侧脸,眼角余光扫到霜兰儿一脸血污,双颊红肿,难辨容貌。
他轻轻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本就凛冽的声音带着隐怒,听得更让人发颤。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这……这贱蹄子不听话,老奴……老奴给她一点教训……”
男子嘴角微微一沉,不再作声,眼角余光冷冷凝视着地上的人儿。
霜兰儿已然虚弱至极,轻飘飘像个纸人,她软弱无力地瞧着他。此刻她很想睁大眼睛瞧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如此狠绝。可惜她的脸太肿,充血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他衣上金龙闪耀着的冰冷光泽。
而下一刻,他的声音如雷声隆隆滚过。
“瑞王妃需要你替她治病,本王不得已为之。本王不会临幸你,王府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只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
荣华富贵么?
用她一生独守空房来换取?还是用无辜之人的生命来换取?他以为,人人都是贪慕虚荣之徒么?他以为,侯门真是每个待嫁少女真心的企盼么?
桂嬷嬷见霜兰儿不出声,面上隐有讥诮之色。她眼中怒不可遏,上前踢了霜兰儿一脚,“贱人。王爷大量,已经原谅你私自出逃的过错了。你还不赶快磕头谢恩?”
霜兰儿依旧不语,单手支撑着草地。
男子蓦地回首,扫了一眼她臃肿、模糊不辨的容颜,又飞快转回头,只冷声道:“带回去,王妃还在等着,不能耽误。”
桂嬷嬷忙点头道:“是,王爷。待老奴回去取她的处子之血。相信过了今晚,王妃便可痊愈了。真是谢天谢地,王妃这么好的人,总算是有救了,真是苍天有眼。”
“嗯。”
他只是,简简单单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撩袍便欲离开。
“呵——”
一个不屑的音节,自霜兰儿纤细的喉间发出。
取她的处子之血?王妃有救了,这是苍天有眼么?
那一刻,霜兰儿整个人孱弱得就像是一缕青烟。
她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在血肿的面容之上,在漫漫黑夜之中,仿佛绽开奇异的花朵,一点一点,一瓣一瓣展开,美得诡异眩目。
下一刻,她字字如同雷霆万钧:“你们休想。”
他一愣,止住脚步。侧过脸,他似被那凄艳的笑容所摄,怔怔问:“你,什么意思?”
她脸上笑意一分一分加深,虽然她的眼睛太肿太痛,无法再睁大,看不见他的脸,还有他此刻的表情。可是他本是低沉鬼魅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分辨得清清楚楚。
胸中渐渐透不过气来,却有一丝痛快划过。她挣扎着,拼劲全力朝他大声吼道:“你永远也别妄想了!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说完时,她再也支撑不住,像只断线的纸鸢般软软倒下,静静地伏在那里。
“什么!”他大惊失色。转身,一瞬间便擒住她娇小的身子。
黑夜中,她了无声息,长发根根凌乱地散在空中,没有生气地飘荡着。此时,他想起适才她的眼睛,绝望之中满满都是漠然,那是对生的一种漠然。
“呀!糟了!”桂嬷嬷突然大叫起来,双手捂着唇,颤声喊着,“她下身……都是血……都是血……好像已经干了……真的来不及了……”
语罢,桂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