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妹妹,请上座。丹青,上茶。”
秋可吟扶着着墨的手,慢慢坐回她素来躺着的软榻。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起伏,“兰儿妹妹。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次还真要多谢兰儿妹妹相助,才能顺利觅得‘雪雁玲珑花’。”
说到这里,秋可吟突然顿了顿,她的手中打了把绢绣描金扇子,轻轻掩住唇。
一时倒也瞧不出她是冷笑还是微笑。只有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霜兰儿冷冷一笑。
心中暗忖:这秋可吟的消息倒是灵通,想来其他的事秋可吟应该也打听清楚了,自然包括她和龙霄霆中间的曲折。
适逢丹青将茶水端上来。
霜兰儿淡淡瞟了一眼,茶水的盖子打开着,却一点热气也无,显然是一盏凉茶。秋可吟身边的这个丹青对她的敌意与刁难还真是毫不掩饰。狗仗人势,只怕也是秋可吟这个主子授意的,真不知秋可吟这么好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短暂的静默之后,霜兰儿端起茶盏,她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听秋可吟继续说着。
“只是还需兰儿妹妹帮忙。想必王爷已经告诉兰儿妹妹了,这‘雪雁玲珑花’制成药引后,每七日皆需与体质极寒女子的血相融入药。也许得一年,也许更久。而这合适之人,普天之下,唯有妹妹你。”
霜兰儿听罢,心口怦怦直跳着,虽是愤怒,脸上却不肯露出分毫。
其实她早已经猜到了,这秋可吟定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此病症外感内热,能令人脸色苍白,腿脚无力,外表看起来似是寒症,其实内热如火,伤心伤肺。治疗此病,需用体质极寒的女子处子之血为药引。
她记得很清楚,小的时候,她第一日到仁心医馆当学徒时,师父曾为她断脉,之后惊奇大赞,道是她体质至寒,世间罕见。她想,师父肯收她一贫寒出身女子为徒,着实也与她罕见的阴寒体质有关。
在仁心医馆学医的那几年,她也曾经用自己的血为病重之人入过药。事后,痊愈的病人对她是万般感激。只是……
霜兰儿陷入了沉思。她一直想不通,为何瑞王府会找上她,又是如何得知她是至寒体质的呢?能有多少人知晓此事?难道是师父……
秋可吟此时微眯了双眼,眉毛曲折成新月弯钩的弧度。
她打断了霜兰儿的思绪,突然道:“我这病已经有些年头了,问遍宫中太医俱是无策。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仁心医馆的李宗远,要不是他,恐怕我这病只有等死了。他可真不愧是一代名医,这等人才,屈居民间廊坊真是太委屈了。如今,我已是着人保送他入了太医院。”说罢,她故意停了下来,面上笑容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留下充足的时间给霜兰儿震惊。
而此刻,霜兰儿的神情如被冰霜结住。
虽然她曾经做过这种猜测,可是亦被自己否认过千次万次。
师父李宗远待她有再造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的师父怎会为了区区名利将她出卖呢?不,她不相信,她不信!
她蜷紧手指,只觉脑后发热,胸口憋得说不出话来。
秋可吟垂着眼睑,也不看她,只是缓缓道:“此前李宗远建议用你的处子之血做药引,于是我们便请了兰儿妹妹你入府。只可惜这中间有些误会,导致兰儿妹妹你……”她顿了顿,飞快掩饰着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恨。若不是霜兰儿不肯就范,怎会横生这么多枝节?
霜兰儿并没有抖落自己的慌张,她只是沉静坐着,不带任何表情,一口又一口,在冷茶的冰凉苦涩中想着如何应付秋可吟。
秋可吟继续道:“府中大火后,兰儿妹妹你亦是失踪不见,而我的病,一时又没了着落。那几天,霄霆他急得茶饭不思,夜晚不能寐,消瘦了不少。我们夫妻五年,我怎忍心见他如此焦灼苦痛,屡屡为了我劳神。那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要不再拖累他便好,我宁可老天现在就将我的命收回去……”
虚伪!霜兰儿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几日后,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名得道高人云游四海,途经瑞王府。王爷以诚相待,请他入府为我诊病,又与老道长畅谈了整整一夜。方才得知,原来有种办法可以取代用处子之血做药引。那就是用‘雪雁玲珑花’和体制至寒女子的血同时入药,每隔七日服用一次,最快一年便可痊愈。王爷得知后十分欣喜,彼时天未亮,他也没好好准备,当即便动身赶往越州玉女峰。”
秋可吟似是坐的久了,有些累,说罢,她便斜斜靠向一旁的软枕,指甲套上红珊瑚映上她苍白的面色,晕染了一份异样的红。
这时霜兰儿已然明白,原来龙霄霆一得知消息便赶动身往越州,这才会在清晨时与自己在慈溪边相遇,才有了那一夜在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