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龙霄霆似心情愉悦,面上有着难得的温和,他瞧了瞧坐在身边的霜兰儿,温言道:“你气色不错,衣裳还合身么?可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未待霜兰儿接话,秋可吟已是抢先一步道:“上阳城的风老板眼光真是愈来愈好了,每每送来的衣裳都与众不同,穿在兰儿妹妹身上更是羞煞百花。”
霜兰儿怡然微笑。
此时龙霄霆注意到霜兰儿半掩在袖中的双手,葱白的十指间,密密裹着纱布。雪白的纱布间,隐隐有一两处透出淡淡的血红色。
他神色黯了黯,突然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间。
霜兰儿不曾想他会有此举动,一时愣住忘了缩回,就这么任凭他握住。她的手冰冷,他的手却炙热如火。冰与火两重天,在这一刻互相抵触着、消融着彼此。
“要不要紧?”迟疑了下,他轻声问道。
“霄霆……”一旁的秋可吟紧咬着唇,眼底除了怅然外,更多的则是怨恨。方才霜兰儿现身时,她便觉得不好,这霜兰儿本就生的灵秀,再加上悉心打扮,还曾与王爷偶遇一同采草药。莫不说日久生情,只怕现在就……
霜兰儿似感受到了秋可吟如火如荼的目光,她浑身一颤,猛然抽回了手。
用力挣开他时,她望见他的目光中带着怜惜,正向轻轻拂来。同情,又是同情!此时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目光的。
飞快将双手掩入袖中,她语气冷漠道:“不劳王爷假惺惺。”
一时间,龙霄霆薄唇微张,陷入尴尬之中。
秋可吟忙笑着解围,“霄霆,别生气。兰儿妹妹尚年幼,难免有些心气。不太会说话也属正常,可别往心里去啊。日后我会好好劝劝她的。”说着,她套着金护甲的指尖划上他金袍胸前的腾龙,状似轻抚。
霜兰儿素来最见不惯惺惺作态,这秋可吟明明恨自己恨得要死,还要在龙霄霆面上装出一副圣女的样子,当真是恶心。
她冷冷一笑,字字犀利道:“我尚年幼,不过十八,许多事还不懂得。王妃长年流连病榻,如今终于大病初愈,真是可喜可贺。听闻王妃长我两岁有余,又常常在王爷身边服侍,若是王妃愿意指点一二,兰儿作为新人将感激不尽。”她话尾刻意强调了“新人”二字。
此话一出,秋可吟面上再也挂不住了,当即冷了脸。好一个霜兰儿,字字都戳在她的痛处之上,一来讽刺了自己年长,有道是红颜若逝水,她早已过了二十,怎能比如花青Chun的年龄。而她大好的青Chun,都在病痛与卧床中寥寥渡过了。二来,这霜兰儿还讥讽她是霄霆身边的旧人。哪有常开的花,新花总是会夺了旧花的彩头。
秋可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息急促攒动,几乎要忍不住发作。
气氛尴尬难受,霜兰儿却是不屑的姿态,冷冷望着秋可吟。
龙霄霆望着霜兰儿倔强的侧颜,薄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目光中有着难以看懂的神色,最终却归于平静。微微仰头,他似是望向星际,只见银河灿烂,辽阔无际,那样的远,无论你怎般伸手都够不着。
这样的僵滞的气氛,最终因桂嬷嬷的到来而打破,她的手中正端着一碗茶,缓缓走来。
秋可吟瞬间敛了神色,唇角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当即会意,她一步上前,将茶水端至霜兰儿面前,笑得诡异道:“兰夫人,今夜是王爷与王妃大喜之日。您理当敬上一杯茶,请。”
霜兰儿凝一凝眉,伸手便去端茶盏。她如此放心,是因为有一件事她不必担心,眼下她们还不能让她死,所以她丝毫不用担心茶中有毒。
只是,她微微抬起的手肘被桂嬷嬷碰了个正着,当即打翻。赤红的枣子桂圆茶水将她的新衣彻彻底染脏,且滚烫的水瞬间渗透薄薄的衣料,直烫得她双腿间隐隐作痛。
“啊呀,兰夫人你!今日王爷王妃合茶大喜,你怎的打翻了茶水,这多晦气!”桂嬷嬷的指责劈头盖脸而下。
霜兰儿因着被烫痛了,她立即起身,随便扯了一块绢帕草草擦拭着身上的污渍。
桂嬷嬷假作上前帮忙,她用力在霜兰儿身上擦着。因动作隐蔽,无人能瞧见她明着是为霜兰儿擦拭,内里则是用长长的指甲刮着刺着霜兰儿被烫伤之处。
尖细的指甲套,如锋利的刀刃划在霜兰儿被烫红的稚嫩肌肤之上。痛得钻心,霜兰儿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推开了桂嬷嬷。
桂嬷嬷似是没有站稳,以极夸张的姿势向后倒去,直直摔在地上,当即疼得“哇哇”直叫。她老泪纵横,哭天抢地道,“王爷啊,老奴可是看着王爷您长大的,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从没有谁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