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轻轻摸索到君泽的小脸,替他抹去眼角泪痕,柔声道:“君泽,父王不能。有些事,你长大了才能懂。”
“嗯,父王。”君泽虽是懵懂,可仍是乖巧点头。此时,他侧身一瞥,瞧见了立在不远处的霜兰儿。他恨恨地嘟起嘴,直往龙霄霆臂弯里躲。
龙霄霆亦是察觉身后有动静,他问道:“君泽,是谁来了?”
君泽哼了一声:“她是坏人!”
霜兰儿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突然再也听不下去了,讪笑着打了声招呼,“看来瑞王精神不错。我是来找沈太医换药方的,就不打搅王爷了。”语罢,她匆匆离去。不敢回首,生怕再听到令她伤心的话。
龙霄霆听着她远远离去,修眉一挑,他冷了声音道:“胡说!君泽,是谁教你的?”
君泽从不曾见过龙霄霆动怒,吓得一个劲大哭。
龙霄霆双手紧紧握住他幼小的肩膀,正声道:“君泽你听好了。她是好人,这世上没有比她再好的人了。君泽不能这么说她,懂了么?”
君泽渐渐止了哭声,虽不解,仍是点头,“为什么呢?父王?”
龙霄霆微笑,揉了揉他的头顶细腻的发,“因为,她替你父王治眼睛啊。”
君泽憋着嘴,小脸上满是担忧,“父王,那我上次惹她生气了。她会不会不给父王治病了?哇——我不要——”
龙霄霆拍拍他的背,轻笑道:“不会的,她不会生你的气。下次你瞧见她,亲她一下,说你喜欢她,她就会治好你父王的眼睛了。”
“真的吗?”君泽满眼都是期待,声音振奋地问道。
“嗯。”龙霄霆微微笑着,“君泽乖,你自己去玩罢,我还想在这坐一会儿。”
“好,我去找着墨姐姐玩。”君泽点头,一溜烟跑开。
冬阳明暖轻轻拂落,冷戚的冷湖边,龙霄霆始终如一块寒冰般僵滞着,坐着,哪怕头顶之上旭日暖暖,终究不能温暖他分毫。
突然,他起身,踏着冬日细土,沿着冷湖边离开。
唯余长长一痕印迹,在他身后逶迤如一道永不能弥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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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霜兰儿同沈太医商量过新的药方后,正欲离开王府。
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不想迎面却碰上了秋可吟。瞧着,秋可吟的面色并不好,哀戚如暗夜,看来如今她在王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微微抬眸,秋可吟瞧见了霜兰儿,有雪亮的狠意如同透过乌云的月光,照彻她皎洁的脸庞。纳吉雅郡主竟然还活着!昨日的事她自然听说了,本以为爹爹亲自出马,必定能一招致命,哪知纳吉雅郡主非但没死,还连累了爹爹被停职。眼下是什么要紧的时候?姑姑整日守在宫中陪着皇帝,正是筹谋的好时机,成败在此一举。爹爹却在这时被停职,也不知龙霄霆他是怎么想的。
心中恼着恨着,她盈然行至霜兰儿身边,停一停,声音婉转道:“呦,这不是纳吉雅郡主么?纳吉雅郡主得了门好亲事。我还以为郡主你已然倒戈了,向着贤王。不想还会来我们瑞王府中。真是意外之喜呀。”
霜兰儿忽然低下头去,声音伤感如一钩惨淡的下弦月色,“哎,真是可惜了。你我没有姐妹的缘分。瑞王还真是魅力无穷,早就同你侄女有过婚约,你这个做姑姑的——”她故意停一停,摇摇头,似惋惜道:“竟然那么晚才知道,呵呵,真是同你爹一般耳目失聪呵!早知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你何不早早成全了。还能落得个贤良淑惠的美名。”
秋可吟咬牙,十指紧扣,关节因为用力而狰狞泛白。珠翠如玉的高髻上珠光宝气华影流彩,却掩盖不了她此时失去血色的面庞。
霜兰儿森森冷笑,咄咄道:“知道外边现在都如何说?呵呵,都道是你这个做姑姑的不懂侄女的心思,无端端将人家的青Chun年华给耽误了。”
秋可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她语意冷然道:“郡主,我们祥龙国人说话讲究迂回之术。郡主你这般犀利言辞,皇家可不好待,只只怕有一日会招致杀身之祸。郡主,不是每次运气都能像昨日那般好的。届时,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秋可吟这么说,无疑承认了昨日秋景华欲杀她,载害贤王一事了。
有须臾的沉静,霜兰儿与秋可吟怒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噬人的狠意。这么久了,彼此刀光锋刃俱已亮出。她们之间,必得有个了断。
对峙。
秋可吟率先笑出声来,起先她笑得极小声,接着笑得前俯后仰,还用了一方帕子掩住唇角。笑过之后,她直起身,靠近霜兰儿一步,唇角是永远得体的微笑,“纳吉雅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