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秋可吟猛然跃向前,她将秋端茗死死按在地上,疯狂道:“我不能生育!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我中了火寒毒五年之久,怎可能还会有孩子。更何况,霄霆他从来……我也想过,我不能生育,这是上天的报应么?是我害死姐姐的报应么?可我不信!我不信!你看,最终她们都败在了我的手中。是我赢了!没有报应,上天是没有报应的。哈哈哈——你装什么仁慈,你放霜兰儿一条生路,是不想霄霆怨你,是不想将来君泽知晓真相怨你罢。可你将我置于何地?她一日不死,我怎能安寝?!她身在洪州,我派人追杀,她命大躲过一劫。我还不甘心,终于苍天有眼,偶然中,我从霜兰儿从前学医的师父李宗远口中得知零星一点线索,我想通了毒引与药引的关系。凭什么天下这么大,独独霜兰儿的血能解毒,你不觉得太巧了么?!除非她的血本就是毒引,才能用作药引。想通了这点,我用了许多精力许多时间,终于查出当日火寒毒配置之人就是霜连成。你瞧,我多么聪明,你们扳倒太子,我则是顺带牵出昔年火寒毒之事。我知晓,姐姐之死,是霄霆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霜兰儿那个贱人,既然杀不死她,我便要教她与霄霆永远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好,多好,如今都死了,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还有一个人!还有纳吉雅郡主,这个贱人,竟然也曾肖想过霄霆,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她死!”
秋端茗愈听愈是心凉,眸中满是惊恐之色,她的手狠狠哆嗦着,腕间镯子“泠泠”乱响,“你这个疯子!至亲之人都能下手,你已经彻底疯了!霆儿日后要当皇帝,你却这般疯狂,怎能为天下之母,我不能再让你和他一起。我要去告诉他!”说着,她满脸厌恶,起身直朝门外走去。
“姑姑!”秋可吟凄厉呼了一声,“你不能告诉他!不能!”
秋端茗并不理会。
秋可吟顿觉心慌意乱,她猛然扑上前去将秋端茗牢牢拉住,“姑姑,过去的都过去了。眼下没什么能威胁我们了!姑姑……你不要去……你不要告诉他,求你了!如今,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多好啊!你不能破坏!”
“放手,你这个疯子!”
“姑姑!”秋可吟厉喝一声,怒不可遏,两眼喷射出冷厉的光芒,直欲慑人。她极怒中力气极大,长长十根指甲狠狠扣进秋端茗手腕肉里,旋即血丝沁出。
秋端茗用力挣扎,两人拉扯间,突然秋可吟用力推了秋端茗一把,她没有站稳,整个人堪堪向后倒去。
硕大空落的灵堂,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有温热的血溅起,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
秋端茗后脑勺狠狠撞在了门槛之上。雪白的地上漫出一滩鲜红淋漓,点点斑迹,如开了一树鲜红耀眼的桃花。
血,那样多,自秋端茗脑后汩汩流出,缓缓汇成一条长河,一点一点缓缓延至秋可吟的脚边。秋可吟的脸色和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差别,她惊惧着后退一步,突然,她似是骤然明白过来,抬脚猛地跃过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秋端茗,夺门而出,仓皇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夜中。
秋端茗两眼直直望着头顶上方,雕花横梁依旧是从前冷硬的弧度,并无半点分别,可惜越来越模糊。
良久又良久,她只觉身子轻飘飘的,越来越轻,仿佛置身于云间。眼前,似是秋若伊的脸庞,那样清晰,仿佛就在跟前。
她虚弱地开口,声音颤颤,“若伊,你来了?我是要死了么?你是来接我的么?”
方才一幕好戏,秋若伊在棺木中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她已然从棺木中走出来,望着垂死挣扎的秋端茗,她冷笑道:“你错了,是你要死了。我可还活着呢。”
秋端茗目光空洞,只怔怔望着秋若伊。全身无力,秋端茗摇头的力气只带动耳上碧玉银叶耳环轻轻一晃,“别哄我了,你是来带我走的罢……其实我真的累了,只可惜我看不见霆儿登基……”
秋若伊冷冷一笑,她将手背贴至秋端茗冰凉的脸侧,“你瞧,我的手是热的。死人的手怎会有温度呢?!所以,是你要死了,而不是我。我活的好好的呢。秋——端——茗——你瞧清楚了!”
语音落下。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静,周遭的一切好像寒冬腊月结了冰,连着人的心也冻住了。
秋端茗气息愈来愈微弱,散乱的发髻只余一支硕大的明珠珠钗,衬得她往日敏锐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秋若伊胸前悬挂着的青铜挂件,声音凄凄道:“若伊,我真没想过要佩吟死,你不懂的,秋家能有今日不容易。秋家的女人,注定要背负许许多多。你若没死真的很好,你一定要帮霆儿,一定要帮……可吟她已经……若伊……你那样聪明,我只能嘱托你了……”
“哼。”秋若伊不屑地撇撇嘴,起身,身子猛然后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