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败，和其中牵扯不清的叛国通敌嫌疑，以及再也无法行走的双腿，被皇帝陛下看做耻辱，弃如敝屣。

苏霜岚紧紧盯着皇帝的脸，想看清他的一切表情变化。然而皇帝那愠怒的神色只持续了转瞬，忽地起身拂袖而去。姜图忙不迭地喊了一声“退朝”，紧跟着皇帝走进偏殿。

皇帝坐下，卢嬷嬷示意奉茶，孙芳妍将早已冲泡好的茶碗端在皇上面前，皇上却没有接，也没有拒绝，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芳妍不知进退，微微侧头看向卢嬷嬷。卢嬷嬷还没说话，偏殿侧门突然走进一人，直接跪在皇帝面前：“父皇息怒！千万保重龙体！”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六殿下金安！”

竟是六殿下慕容峰。

逆天改命的最大受益者。

皇上子嗣不多，除去夭折的和资质愚钝的，可堪大用的就剩下四皇子慕容峻和六皇子慕容峰，而皇帝一向偏疼慕容峻，不仅因为他能文善武机变百出，还因为他是皇后所出。皇帝与皇后洛氏青梅竹马，情深义厚。慕容峰是叶贵妃的儿子，在隆山之战中单枪匹马营救陷入敌手的慕容峻，回京后立即成为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苏霜岚低着头看不见皇帝的表情，只听慕容峰又说道：“儿臣定在三日内找到一位会南华国古语的译者！父皇切莫忧心！”

“找不到的。”皇帝的声音倒是很平静：“南华国古语已失传多年，除了南华皇族，根本没有人会。”

慕容峰试探地说道：“那，不如儿臣去请四哥……”

“肃穆朝堂之上，你是打算让南华使臣觉得，偌大的大昭国，只有一个残废会南华国古语么？”皇帝并没有发怒，可声音却透着清冷。

慕容峰不敢再说：“儿臣考虑欠妥……”

皇帝挥了挥手：“下去。”

慕容峰低身行礼，很快退了出去。

今夜乃是苏霜岚当值。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叶贵妃前来请安，还带着吃食，皇帝都没有什么胃口，闲话了几句就让她退下了。站得离皇帝很近，苏霜岚清楚地看见，桌案上那一沓奏折，很久都没有动过。

皇帝一直对着手中的奏折发愣，思绪早已飘远。

看来慕容峻在皇帝心中仍有分量。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至少皇帝从未遗忘过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怕的是漠不关心，而不是恨意和嫌弃。有爱才会有恨，如今皇帝对他的失望难堪不愿提起，都源于曾经对他的喜爱期望太过厚重。

只要还在意，就好办。苏霜岚暗暗地想着，决心再赌一次。

“夜深了，皇上早些安寝吧。”她轻轻出声，小心地提醒着皇上。

皇上微微一怔，他身边的姜图有些被吓到的样子，一个劲对苏霜岚使眼色要她跪下，苏霜岚只当没有看见，继续说道：“越到深夜，烛火越是晃眼，皇上当心眼睛。”

皇上抬起眼看着她，有些迷惘，又有些感慨。苏霜岚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很快跪下，连连说着：“臣女僭越！臣女僭越！请皇上责罚！”

皇上似乎在轻轻叹息，陷入回忆般说道：“朕的楚心公主，也曾这样说过，父皇，早些安寝吧，父皇，烛火晃眼，要小心眼睛呢。”

“臣女万死！怎敢与公主相提并论！”苏霜岚的头磕在地上，可她能听出来，皇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起来。”皇上轻声说道。

苏霜岚缓缓起身，皇上的声音却突然有些凉意：“是谁，告诉你楚心公主的事情？”

苏霜岚没料到皇上会生出怀疑，立即平缓诚恳地答道：“臣女对楚心公主知之甚少，方才听皇上提起才知晓。”

皇上紧盯着她的双眼，苏霜岚并无畏惧，按照礼数微微垂着双眸，神色淡然。

“即便你是刻意——”皇上思忖地看着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你刻意。利用朕最宠爱的公主来夺得朕的好感？然后呢？勾引朕？若朕将你看做女儿又怎能再把你纳为自己的女人？如若不然，你是当真想嫁给荣亲王？”

苏霜岚仍是淡然平和的样子：“臣女不太清楚皇上的意思，不过，臣女大概能想到皇上是为何有所怀疑。臣女方才对皇上所言，不过是一个女儿对待父亲的普通言行，”苏霜岚的眼睛微微泛红：“臣女能见到父亲的机会不多，尽孝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自觉就对皇上说出了那些话……”

皇上一时没有做声。从前的楚心公主虽然最受疼爱，但皇上政务繁重，加上宫内规矩颇多，有时一个月也不过见个三四面而已，再逢皇上出巡之类，一两个月没见面也实属平常。那时的楚心公主，也常常撒娇地抱怨见面时间太少，吵吵闹闹地拉着她的父皇离开御书房……

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