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岚被说中心事,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才好,只听慕容峻又补充道:“我很欢喜。霜岚,我真的很欢喜。从前兵败腿残,被父皇贬斥,遭人白眼和陷害,我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负我之人!突然逆转直下的命数让我痛不欲生,我曾天天生活在痛恨困苦之中,总觉是老天故意与我作对……可后来,你出现了,先开始还不觉得,后来我才明白,上天给我的那些苦痛挣扎,全都是有原因的——绝无仅有的美好和珍贵,岂能易得?岂可轻取?”
苏霜岚的心砰砰直跳,慕容峻温柔有力地拥住她,声音像是醉人的蛊惑:“若是,为着能拥有你而让我遭受那些痛苦,我,甘之如饴,加倍亦不悔。”
苏霜岚微微一颤,整颗心鼓涨充盈却又忽上忽下。慕容峻的气息牢牢包裹着她,刚才那一番话,如热血般流经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一切和盘托出,不求理解不求原谅,只为他的信任和……爱。可喉咙刚刚紧涩还未出声,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慕容峻的手轻轻蒙住,他叹息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果你愿意,以后不必总想着为我分担替我筹谋,只安心站在我身边,享受你喜欢的一切,做你愿意做的一切,可好?”
自从来到大昭国就每天都处于谋算和危险之中的苏霜岚,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此时卸下重担,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浑身都是一松。她靠在慕容峻胸口,闷闷地说:“我最近……可能也没办法为你筹谋分担什么了……”她委屈又难过地倾诉:“我的眼睛……”突然又怕他难过担心,转而说道:“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东西……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听她终于告诉了自己,慕容峻心里有些宽慰,可转而又为她担忧难过,但仍然努力让声音保持温润和悦:“我知道。”
“你知道?”
“怎么可能看不出?”
苏霜岚心里一酸,复又有些感动。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平日里他们眼神交汇,眉目传信,一天里可有多少次?她的眼睛失了神,他怎么能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苏霜岚的声音更低了下去:“我吃了些药,只是有点成效而已。”
“无妨。”慕容峻更加拥紧了她:“我来做你的眼睛。”
苏霜岚的眼中蒙了雾气:“若是一直都不好呢?”
“怎么可能。”慕容峻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却还想着调侃让她开心,在她耳边低语:“若是那样可正中本王下怀了。”
“为什么?”
“那你就哪里都不能去了,天天都要为夫抱在怀里才行。”
苏霜岚嗔怒地捶了他一下,手立刻被他收在怀中。她安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终于还是有些羞涩地说:“你是不是该过去睡了?睡觉又不用眼睛……”
“哼。”他不悦地轻哼,闭着眼睛不理会她,一副就要在这里睡的样子。苏霜岚虽然看不见他表情,却也能想象出来,有些好笑地说:“耍赖啊?”
“哼。”他继续用鼻音说这一个字。
苏霜岚没有再坚持,缓缓闭上眼睛,靠在他怀中低低叹息:“其实你是担心我害怕吧。”
她的声音带了些疲累:“我是有点……害怕……长这么大,还没有觉得这么……无助……”
“我都知道。”慕容峻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你安心睡,片刻我都不离开。”
他这句话像是一个安神咒,苏霜岚紧绷的情绪很快放松下来,在他怀里渐渐睡去了,呼吸均匀悠长。
慕容峻却毫无睡意。他担心她的突然失明是因为太后的“无眼化蛊”,根本无药可解。很快,窗外一阵细微的响动,封平轻轻咳了一声。慕容峻轻柔地安顿好苏霜岚,轻声地坐着轮椅走了出去。
封平见他出来,低头行礼后说道:“王爷,黑狼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只不过太安静了反而令人生疑,属下总觉得他们会偷袭。”
慕容峻点头:“很有可能。一定派人守护好秘药,这药是王妃亲自配制,会以她的血为引,具体功效还不得而知,万一黑狼用此秘药引来巨蛇……”他的神色转为凝重:“从前对付海盗的法子只怕是不中用了,常横呢?”
“他已经来了,正在石屋门口等待王爷宣召。”
“叫他进来。”
“是。”
常横很快入内,与慕容峻一番商议之后说:“王爷放心,我现在就回族中调集所有驭鹰能手,一定想方设法克制巨蛇!”
鹰是蛇的天敌,虽然那巨蛇有一半的大鹰三倍还多,但若是鹰群来袭,怎样也会有些震慑吧?
慕容峻点头同意,常横很快下去准备了。他又吩咐封平:“多寻一些雄黄来,放置海边及城内各处,巡守士兵轮班次数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