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皇宫中时,蓝若倾就已经拼尽了全力支撑,如若说她方才还能下地行走,并一路颠簸至此,凭的完全就是心底最后一丝牵挂罢了……
一路从密道过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前行的,摔倒了就爬几步,爬不动了就撑着墙壁再朝前滚着。意识随着身体的痛楚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唯有嘴里不断念着的君北宸三字,成为她唯一的信仰……
君北宸……不能有事……不能死……
影卫看着几近昏迷状态的蓝若倾,只能听到她嘴里不住的念着自家主子的名字,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她将蓝若倾抱起来的瞬间,才真的被这个女人的毅力所深深折服……
直到多年以后,当他再次回想起蓝若倾当日的情景时,心下都不住泛着辛酸与敬佩……
“百里公子……姑娘她……”
“任何人不准入内,听不明白吗?”百里此时整颗心都拴在了屋里的君北宸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影卫怀里还抱着一个满裤腿都是血的女人……
更有甚者,她那双脚的石钉竟已穿破鞋靴,径直刺了出来。而蓝若倾的右脚此时也正以一种诡异的模样向后垂着,后脚跟朝前还滴着血珠……
而她的左脚亦是好不到哪去,只见整个靴子都已经完全被血浸透,单是看着就好渗人的模样。
影卫见百里晓生没有回头,只能再次开口说道:“百里公子……”
然而影卫话为说完,百里晓生最后一丝耐心也已经被消磨无几,只见他突然反手就是一掌,竟直接朝影卫打来,只是当他回身瞬间,才发现影卫怀里将还抱着个女人……
是她?
百里晓生猛地玄身而过,错开了影卫所站之处,否则就凭他刚才那一掌扫过,影卫至少连人带着蓝若倾都得甩出半米远……
“怎么回事?”百里晓生看着几乎如同死人一般的蓝若倾,一双眸子彻底变了颜色。他根本不曾想到那小侍女前来所言竟是这般模样……
不过是入宫而已,就算她撑开了伤口,也绝不会至此模样才是。怎么会?
“君北宸……君北宸……”蓝若倾近乎虚弱的声音一遍遍呼唤着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的名字。她从未向此时这般害怕,害怕自己见不到君北宸最后一面,害怕他们连话都还没有说清楚,就这样带着遗憾而天人永别……
百里晓生的目光从未如此幽深晦暗过,他甚至连自己也不曾发现,当他看到蓝若倾此时的模样时,竟会有如此大的触动……
沉默了半响,百里晓生终是朝身后院落走去。只见他刚一过去,谷主便出声问道:“是她来了?”
“嗯。”百里晓生从未向此时这般,不想多说一字,就连一声应承都觉如鲠在喉。
若离之前来时,谷主便猜到蓝若倾定是不会放心,本想晚些再命影卫给她传去消息,但也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谷主之前之所以绝情将若离撵走,一是脱不开身,而来更是怕蓝若倾见了君北宸过于激动反而伤了筋脉……
别人不知,但她却是瞒不过谷主的双眼的。自从君北宸出事以来,蓝若倾虽然看似一副挑起重担毫无退缩的模样,但实则却是早就将自己的真心圈禁起来。再加上她一连近月未曾好好休息,又是重伤在身,若是今日君北宸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她也跟着……
“唉……”谷主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粗气,人也再次纠葛起来。到底见还是不见?
百里晓生在门外侯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自己也不禁扪心自问……究竟他们所谓的为她着想是对是错?
或许即便不能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她有也权利来见他一面不是吗?
就在百里晓生准备开口与谷主说些什么时,屋里突然传来了谷主那略有沉重的声音:“让她进来罢。”
谷主看着躺在榻上的君北宸,一双眸子里都布满了愁云。
今日君北宸突然对药物有了反应,心脉也都恢复了正常状态,然而人却依旧昏迷不醒,如此只有两种情形,一是冲破自己的防线正常苏醒过来;二来则就是回光返照的前夕,纵是神仙也怕回天乏术了……
如此紧急的时机,谷主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能否经得住这生死的考验……
更是根本不敢离开君北宸半步。
就算他明知道蓝若倾出宫后必然伤势加重,却也只能待过了今夜再去医治。
二者比重就其轻,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谷主还在自怨自艾时,百里晓生也走了进来。
只是当谷主抬眸看向他怀里抱着的蓝若倾时,整张老脸却是唰的变了颜色。只剩下不可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