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一走,殿内就只剩下了蓝若倾一人,她面上故作的寒澈也收了起来,恢复往日清冷模样。
待太后归来,内侍官早就第一时间将蓝若倾外出游逛御花园的事情如实禀告上去,就连每字每句蓝若倾的每个神色变化他都不曾漏过。
“她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若是换了常人,只怕早就闹翻了天。你亲自去趟宸王府,将方才与哀家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再向宸王说上一遍,看他怎么答复再说。至于蓝若倾那里,若是问起哀家来,就说在佛堂诵经,晚些过去看她。”
“是,奴才遵旨。”
内侍官这边刚走,那边苏嬷嬷就边给太后揉着肩膀便压低声音问道:“您说宸王殿下这又是何必呢?明明两句话就说的清楚……”
“他做事素来有自己的章法,只可惜这一次,他怕是要在哪丫头手上栽跟头。”太后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神色上也有几分疲色。只是说起君北宸来,声音终是软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威严十足。
“宸王殿下与郡主殿下都是冷淡的性子,这疙瘩一旦结下,就不知何时才能解开了。”
“你跟在哀家身边大半辈子,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多的感慨过。”
“不瞒太后说,老奴在这宫里陪了太后大半辈子,识人无数,却是不曾见过几个郡主殿下这般心思纯良却又不失机警聪慧的人儿;就是当年的宸妃娘娘与素素夫人也是性情刚硬了些的……”
“当初是哀家没能劝住她们两个,如今同样的事情,哀家绝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太后的眸底潜藏着深深的懊悔之色,只是再抬眸看向苏嬷嬷的瞬间又都被一抹厉色所替代:“淑妃看来是没有将哀家说的话放在心上,真是翅膀硬了不听劝了……”
“此事太后就交给老奴去办吧。这万寿宫里久无太后坐镇,怕是宫中各处的妃子娘娘们都要忘了这宫里该有的规矩礼仪,这是老奴的失职。”
“嗯。”
太后听闻苏嬷嬷的话只应了一声,便继续诵经去了。直到内侍官从宸王府回来,太后才由着苏嬷嬷将她搀回正殿。
“启禀太后,奴才已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的禀报宸王殿下,只是宸王殿下听闻后并未有任何回话,只将奴才遣退了回来。您看这……”
“去传蓝若倾吧,哀家在这正殿等她。”太后好似对内侍官的话并不意外,面色十分平静的唤了一声,便将矮榻上的棋盘重新复了一局,待蓝若倾来时,太后正好被一步棋难住,正踌躇不定的执着黑子久久未落。
“下这里。”蓝若倾并未上前请安,而是直接捡起一颗黑子替太后落在了棋盘上。
太后早就知道她进来,对她唐突的举动倒也不多深究。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蓝若倾落子的地方看了半晌……
这盘棋下到了这里,无论黑子落哪,都是必输无疑。只不过落子的地方不同,取舍也不相同罢了。
而蓝若倾落子的地方恰恰是最险的一处,只是这一步落定,却也是彻底断了白子的后路,不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
“明明还有别的路可走,何必非要执意孤行?”
太后的目光一直未从棋盘上收回,看似说的是棋,实则又怎不是在说蓝若倾。
“从前,我只信我自己;之后,我信君北宸。”
“既然你信他,又何必来找哀家。”
“信他,却不代表放任无为。今日我来找太后,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蓝若倾的眸子里带着星星亮亮的光芒,太后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便沉声回道:“如果你是想问他与云锦的婚事,那哀家可以告诉你,确实不假。”
“我想问的,是宸妃与我娘亲真正的死因。”
蓝若倾话音落地的瞬间,殿内的气氛都瞬间凝固了一般的死寂。就连苏嬷嬷都忍不住诧异抬眸望了蓝若倾一眼,只见蓝若倾那面上都泛着冷冷的寒意。
“你知道了什么?”太后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寒澈与威压之感,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也直定在蓝若倾面上,好似要将她身上看出个洞来的模样。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太后说出真相。”
“你为何肯定哀家会知道,又为何肯定哀家会告诉你?”
“我只是赌太后不想后人重蹈故人覆辙而已。”蓝若倾说这话时,袖中的指尖都跟着微微有些发凉。她的确再赌,再赌太后知道一切,更是再赌太后对她却又恻隐之心……
“看来是哀家太娇宠着你了?来人!把蓝若倾给哀家带到佛堂去,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准她离开半步。”
“太后……”苏嬷嬷刚想为蓝若倾求情,但是一对上太后那温怒的眸光,只能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