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栩栩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顺手从桌上的盘盏里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津津有味的打算继续看戏,毕竟……
二楼,几乎被人遗忘的、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锦衣公子,此刻正恨恨瞪着楼下那突然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两万五千两。”
锦衣少年咬牙切齿的加价。总算是将整个大厅的注意力复又扯回了尚未决出胜负的花魁竞拍大会上。
一身墨蓝色衣衫的男人,倒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三万两。”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三万两的银子,真的就如他口中吐出的这三个字一般轻巧。
苏栩栩暗暗咂舌。用三万两去买一个姑娘的初夜……有钱人的世界,她实在是有些不懂。
二楼,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已是气的连折扇也不顾得摇了,显然超过“三万两”的高价,不在他的预算内,偏偏他又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给了别人,一张白净的面皮,不一会儿,已是涨的又青又红,几欲滴血。
身旁的侍从见状,自觉表现的机会到了,忙不迭的越众而出,替自家主子出头:“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我家公子抢人?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哦?”
男人却是眉眼也未抬,毫不掩饰的兴致缺缺。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少年,几乎恨得咬牙,险些就要当场发作,但转念一想,大抵是觉得待会儿只要一亮出自己的身份,必能将眼前之人吓得屁滚尿流,遂心平气和下来,只将下巴扬的更高了些,一脸盛气凌人的等待着。
“我家公子姓孟……”
身旁的侍从,果然不负所望,不必吩咐,便扬扬洒洒的报起了家门,显然是平日里就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一副驾轻就熟,与有荣焉的模样……
“不怕告诉你,当今太后,正是我家公子的嫡亲姑母,一品护国公孟允孟大人,乃是我家公子嫡亲的伯父……”
当那个“孟”字一出口,底下已有不少人隐隐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此刻又亲耳得到证实,整座青楼都几乎一下子炸开了锅,苏栩栩能够清楚的听到周遭各色人等类似于“他竟是孟家的人”之类的窃窃私语,其中或惊叹、或感慨、或艳羡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孟家……苏栩栩不得不承认,就连她这个刚刚随家人搬回邺城的穿越人士,都曾或多或少的听过这大胤王朝的第一外戚,是如何的炙手可热、权倾朝野的种种事迹。
难怪那锦衣少年从头到尾一副有恃无恐的欠扁模样。
自称姓“孟”的锦衣少年……孟怀瑾,显然十分满意此刻众人的反应,一张尚略显稚气的脸庞,此刻更是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何为趾高气昂。
苏栩栩下意识的去看那墨蓝衣衫的男子。
满室躁动之中,惟有他依旧静如磐石,仿若一切事不关己的漠然与冷淡。
其他人大抵亦是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偌大的青楼内,一时寂然无声。
“哦。”
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苏栩栩听到男人再一次惜字如金的吐出的字眼。
呃,相较于之前的那个“哦”字,不过是疑问语气换成了陈述罢了。
却是一样的漫不经心,浑不在意。
男人无聊一般转着手中的酒杯,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仿佛此刻比之那锦衣少年的身份,杯中酒液在灯光下折射的不同色彩,更令他感兴趣。
苏栩栩几乎有些想笑了。
而这样的反应,显然不在孟怀瑾的预期之内,眼见那人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态度,锦衣少年一张脸都气的扭曲,攀在护栏上的双手紧紧攥起,像是恨不能立时三刻就将楼下那不识时务之人如蝼蚁一般捏碎。
“少爷,要不要奴才带人下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人?”
身旁,惯于察言观色的侍从,赶忙锐意讨好,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被在场的所有人听清,充分展现了一个称职的狗腿应有的职业素养。
老鸨当即面色一变,毕竟打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打杀杀的主顾,更何况这孟家的小公子,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权衡利弊之下,但见她心疼的咬了咬牙,刚打算站出来打打圆场,却听底下那端坐如山的男人淡淡开口,说的是……
“莫非孟公子是觉得比银两比不过我,所以打算以势压人?”
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的口气,说这话的男人,削薄的唇边甚至微微噙着一丝笑,灯光流转之下,好看的似一幅画。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孟怀瑾,却远没有他的淡定从容,不仅一张脸被激的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