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常驻西北,以你之见,那司徒晟是否确有挥兵南下,入侵我大胤朝之心?”
萧默缓声问道。
眼见着话题越发的往严肃的方向转去,苏栩栩精神一震,身体一下子坐直了。
“尽管这几年,北羌国确然实力大增,”孟初寒斟酌着字句,道,“但他们自身也有软肋,因为地处西北,本就气候恶劣,物产稀缺,再加上自去年入冬以来,西北一直大旱,这势必造成各种作物的减产,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虽然这几年北羌国的确通过吞并周边的其他小国而迅速的壮大,但是在下认为,他们暂时尚未有绝对的实力跟我们大胤朝开战……”
这番话,男人说的很谨慎,一字一句,皆是他这些年来驻守西北之下的肺腑之言。
对这些军政大事什么的,苏栩栩向来小白一个,自问没什么发言权,而且她也更倾向于相信孟初寒的判断,只是,听他提起今年西北大旱一事之时,她心中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
内心几番挣扎,苏栩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因为没什么底气,所以不免有些期期艾艾:“连年的大旱,既然造成了作物减产,这样看来,北羌国的百姓,今年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哪怕只是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吃饭问题都不能保证的话,都会产生许多不稳定的因素,更何况是一个国家的人?”苏栩栩的思维渐渐清晰,不由越说越快,“这种情况之下,北羌国很可能会为了转移自身的矛盾,更为了保证自己国家的用度,会转而抢掠周围其他国家的资源……”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苏栩栩下意识的望向其他人的反应……先是她身旁的柳青芜,温柔善意的年轻女医,大抵向来只是一心治病救人,对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太了解和关注,所以,此刻听到苏栩栩的这一番分析,她难免一时反应不过来,显得有些茫然……
而另一旁,那位平常即便不笑,嘴边也总是挂着三分笑意的萧七公子,此刻却是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大着,完全一副震惊的模样……也不知是仅仅因为苏栩栩提出的这种可能性,让他太过震荡,还是因为她竟然能够只通过一句“西北大旱”就将整件事想得这样长远和通透而感到某种深深的意外与惊诧……
苏栩栩几乎要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眼光无意的向旁边一瞟,却正直直撞上对面投来的灼灼视线……
名唤萧默的男人定定的望住她,一双秋水潋滟似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平日里那种总是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轻浮,幽邃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苏栩栩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底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硬生生的被拽进了一汪深海,席卷着她往不知名的深渊里坠去……
苏栩栩被他瞧得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憷,简直落荒而逃一般移开了视线,以致于她没有注意到她正此刻对着的孟初寒神情有些异样,呵呵干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这样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的……”
但其实,这样的事情,无论在历史上,还是现代社会,古往今来,都不少见。
苏栩栩的担心,倒也不完全是杞人忧天。
而且,诚如她所言,自西北大旱以来,北羌国针对边境的抢掠事件,的确增加了许多起……
但因为每次的规模都不大,而且一般都只是些散兵游勇,未造成太大的损失,尽管情知这样的情况跟接连数月的大旱有关,尽管孟初寒也察觉到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可能会带来的隐忧,他也向父亲进谏过提醒过,但是,这一切,最终却被压了下去,不了了之……
孟初寒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谁造成的,也情知保持这样一个不太太平的边境,会对什么人最为有利……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改变这样的局面,因为,他的姓氏,就已经注定了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人又如何能够超脱自己的出身呢?
所以,在方才名唤萧默的男人问起北羌国现在的情况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隐瞒了这些事情,而苏栩栩的提醒,却让他意识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刻意的避重就轻,有多么的卑劣……
一瞬,孟初寒感到阵阵的羞愧。
“其实,陆姑娘之前说的没有错……”男人低声开口道,“的确,因为接连的大旱,北羌国近几个月来,确实是增多了对边境的抢掠……”
“啊?”
揣测与担心是一回事儿,被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儿,眼见着自己的揣测被孟初寒亲口证实,苏栩栩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陆姑娘不必担心,”孟初寒道,“那些抢掠的,大多是一些散兵游勇,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而且,事情一出,很快就被西北的将士们镇压了……”
他这番话,一方面,是向苏栩栩解释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