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栩栩看到说这话的男人,眼睫微微沉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她听到他嗓音清冽,缓缓开口道:“……皇后自己也曾喝过……”
原本温暖的甚至有些燥热的房间,因为男人的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淬了隆冬的寒气一般,冻得苏栩栩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说,皇后娘娘她……”
心中翻江倒海了半响,许久,苏栩栩才从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带来的震荡之中,反应过来,却是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没错……”
顾景煜声线暗沉,缓缓开口道:“皇后入宫不久之后,太后娘娘也曾赏赐过她一碗这样的莲子羹……只不过,她没有你这样幸运,当时,并没有人提醒她……”
一字一句,男人说的极缓,也极平静,落入苏栩栩耳畔,却仿佛惊涛骇浪。
苏栩栩不能置信般望向面前的男人,一时只觉心底像搅翻了一锅热粥似的,又仿佛被人浇了一桶满满的冰水一样,混乱,而又不寒而栗。
她不敢想象那皇后娘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喝下了太后赏赐的,加了含丝草的粥羹,更不敢想象,当她得知,她再也不能有孕之时,有着怎样的反应……
一瞬,苏栩栩心里像刀割着一样,那是一种物伤其类、感同身受般的愤怒与悲伤。
“那太后娘娘,太狠了……”
如果说,她先前说到这句话之时,还不过是随口感叹,对那襄太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怨念,毕竟,她没有喝那碗莲子羹,没有对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针不刺到肉不觉疼……
但此时此刻,当她得知,她竟然真的故意害得一个女子,此生都再也无法生儿育女,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那种不可抑制的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那太后娘娘就可以为所欲为?凭什么她就可以剥夺一个女子做母亲的权力?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就不怕报应吗?”
苏栩栩忍不住咬牙切齿,她一向知道宫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多了去,其中残忍与血腥,可能是自己生平所谓想象过的,但她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直观的感受过这样的事实……
一碗粥,就那么寻寻常常的一碗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女人的身体,让她此生再也没有可能怀孕生子……
究竟是何种变态的人,能够干出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来!
“凭什么?”
顾景煜睨着她因为愤怒,而变得越发雪亮的一双眼眸,略带嘲讽般冷冷一笑:“凭她是太后娘娘,凭她孟家权倾朝野的势力,凭她不想让谁生下皇嗣,就可以一碗粥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就这样……”
残忍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当你没有能力抗衡的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这样的道理,苏栩栩自己也懂得。可是,懂得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苏栩栩想到总是那个犹有病色的皇后娘娘,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如何面对那个害得她再也不能有孕的太后娘娘的,她不敢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日向她请安,还要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换作是她的话,她只怕一天也在这儿待不下去,她只怕是会拼着鱼死网破,也要跟那太后娘娘斗到底的吧?
顾景煜一时没有开口,只静静望住面前的女子,半响之后,方才温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皇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已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再改变……”
语声一顿:“不如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
苏栩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以为太后就会这样放过你吗?”
顾景煜道:“原本,你嫁给了朕,就十分令太后娘娘不满了,而且,自你进宫以来,一言一行,不用朕提醒你,你也该知道,你曾经激怒了太后娘娘多少次,眼下,只怕她已将你视作眼中刺肉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
回想进宫以来的种种,苏栩栩丝毫不怀疑男人所说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
苏栩栩不由问道,顿了顿:“你的意思是,那太后娘娘接下来,不仅还会变着法让我喝那加了含丝草的莲子羹,还可能会想要我的性命?”
一想到这一点,苏栩栩整个人顿时更不好了。
“那怎么办?”
苏栩栩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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