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从来没有什么罪不至死……”
顾景煜凉薄一笑,道:“对那些损害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而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人来说,赐死一个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语声一顿,男人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残忍的道:“陆宛宁,你既然进得宫来,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苏栩栩被他语气中的那种习以为常般的冷酷刺了一下,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呵,我倒希望我永远都不会习惯……而且,就算习惯了,也不一定代表这就是对的……”
顾景煜微微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她的天真,还是愚蠢,古潭般幽深的一双眸子,没有看她,淡淡的指出残忍现实:“宫中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利益……”
苏栩栩定定的望着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太过不加掩饰,顾景煜不由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觉得朕说的不对吗?”
“没有……”
苏栩栩摇了摇头,仍是极认真而专注的望着他,轻声开口道:“顾景煜,你从前在宫中一定过得很苦吧?所以,才能看到那么多的黑暗面……”
对上男人骤然一厉的一双寒眸,苏栩栩蓦地噤了声,将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这也恰证明了她没有猜错。一个人的经历,尤其是童年经历的一切,对一个人的影响,甚至可能是一生的,乃至致命的……
虽然面前的男人,从来都对自己以往的事情,绝口不提,但自进宫以来,相处下来,苏栩栩多多少少能够想象得出,那绝对不会是些什么愉快的回忆,所以,也难怪他会将这宫里那些残忍的、黑暗的、冷酷的一面,看得那样清楚与通透……
一瞬,苏栩栩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同情他了。一边小心翼翼的觑着面前男人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个,顾景煜,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不止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黑暗面,还有其他许多美好的东西,是吧?……”
“陆宛宁,你这是在同情朕吗?”
顾景煜微微眯了眯眸,一双无机质般的墨色眸子,沉沉落在她身上,窗外渐近黄昏的稀薄日光,从镂花窗棂照进来,折射进他的眼底,将那双清冷如三月春水的眸子,裹成了一袭透明的琉璃般。
苏栩栩在这样的眼光凝视之下,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许是她此刻的反应,取悦了顾景煜,男人眼中那股蜇人般的锐利压迫感,缓缓退了去,却是不由的伸出手,轻轻掐住了面前女子的下颌,在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的同时,迫着她只能看着他……
“陆宛宁,你知不知道,如果换作其他人,敢像你刚才一样说那些话的话,早就死了不下十次……”
苏栩栩只觉被他温凉的指尖掐住的地方,跟蚂蚁爬过似的麻麻痒痒的,再配合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双映出她模样的潋滟桃花眼,苏栩栩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的飞快跳了跳。
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那股不正常的心跳声,苏栩栩顿时没好气的将男人掐在她下颌上的指尖拨拉了开来,同时,小声嘟囔道:“说的好像,我在你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似的……”
说者无心,听的人,却是骤然眸色一利,顾景煜淡淡收回了手,任由女子躲开了他的触碰,难得的没有再不依不饶,不过却仍是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在朕眼中,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呢?”
闻言,苏栩栩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似乎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她连回答都不愿回答,看起来有些无奈的道:“顾景煜,能别说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话吗?”
她又不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男人随随便便几句甜言蜜语,就会把她哄得晕头转向,就会让她当真,面前的顾景煜这样说,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嘛,她才不会当真呢。
望着她满脸不以为然的模样,顾景煜的眸色不由深了深,却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顿了顿,转了话题,道:“那不如说说,你擅作主张的那些事情……”
苏栩栩眨了眨眼睛,大抵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就把话题转了,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擅作主张的事情?”
话出口的同时,脑海里灵光一闪,苏栩栩骤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没有跟你说,我找青芜姐姐帮忙的事情……还是说没有提前通知你,就突然碰瓷楚柔,然后借着摔倒的机会,假装以后都不能再有孕的事情?……”
顾景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