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凤鸾宫赶来蔷薇苑的时候,叶屏幽就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揣摩了个差不多,所以,此刻面对孟思瑶的咄咄逼人,她倒也不怎么惊慌。
而且,她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对付她的手段,她真正在意的是面前的那个男人,他的想法……只要他相信她,其他人再怎么“陷害”她,又能怎样?
“景煜哥哥……”
想到这儿,叶屏幽不禁柔声唤着面前的男人,想要解释。
顾景煜却没有等她说下去,打断了她,只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问这话的男人,清俊脸容上一片冰冷,隐隐的怒火将他的双眸熏得猩红,看起来极其骇人。
他心里已经信了那太医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叶屏幽心里不禁一冷,却还是道:“臣妾知道思瑶姐姐方才的话,是想要暗指臣妾当日的落水,乃是臣妾自己一手策划……”
听她特意将自己拉出来,孟思瑶慢悠悠的一笑,道:“臣妾可没这样说过……臣妾只是觉得徐太医刚说了屏幽妹妹你胎像不稳,有小产的危险,紧接着屏幽妹妹你就被宁儿妹妹推到了水里,以致小产……这一切,有些太过凑巧罢了……”
语声一顿,孟思瑶悠悠续道:“当然,除非屏幽妹妹你在此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胎像不稳的事情……”
“我知道……”
叶屏幽平静的答道。
显然她这样容易的就承认了这件事,有些出乎孟思瑶的意料之外,但旋即却只微微一笑,复又冷静如初,只闲闲听着这叶屏幽还有什么话说。
“景煜哥哥……”
叶屏幽却没有管她,只径直望向对面的男人:“我的确在刚刚有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胎像不稳了……景煜哥哥,我当时很害怕,我让徐太医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是怕你担心,我拼命的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像是想到了当时自己所经历的痛苦一般,叶屏幽轻轻阖了阖眼眸,再睁开之时,明眸之中已积满了泪水,却兀自强撑着不肯落下来:“思瑶姐姐口口声声说,是我拿小产的事情,陷害的宁嫔,可是,那是我的孩儿,是我和景煜哥哥你的骨肉……我怎么会拿我们的骨肉来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女子似难掩心底的激荡,一向温婉柔弱的嗓音,也不自禁的拔高了,听来有些声嘶力竭的悲痛和绝望。
连孟思瑶都不得不承认,她此刻所有的神情,都不似作伪。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总之,面前的女子所说的每一个字,孟思瑶都是不信的。所以,她只是冷冷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现在宁儿妹妹死无对证,你当然可以怎么说都行了。”
这一个“死”字,毫无疑问的狠狠戳中了顾景煜的痛处,男人一瞬神情绷得更紧,颧骨高耸,锋利的像是出鞘的利剑。
“思瑶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认定是我诬陷宁儿妹妹……”
叶屏幽眸光冷冷的与孟思瑶相对,道:“我只想说,虽然太医说我腹中的孩儿胎像不稳,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他做什么,如果思瑶姐姐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凤鸾宫打听打听,我是如何想尽了办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她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像是最无愧于心的誓言。
孟思瑶冷冷一笑,讽刺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却听一旁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皇后娘娘突然开口道:“宁儿妹妹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的突然发声,一时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看向她。
“即便宁儿妹妹与叶贵妃你再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我相信她也不会拿你腹中的骨肉来报复……”
沈令仪话说的平静,但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是毫不犹豫的对那个女子的信任。
“本王也相信,宁嫔娘娘不会这样做。”
顾景铄亦道。
“臣妾也相信宁儿妹妹。”
一旁的孟思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顿时也附和道。
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叶屏幽。
顾景煜心里突然就是狠狠一刺。所有人都相信那个女子没有做过,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呢?如果他当时没有为着自己的一己之私,如果他肯相信她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顾景煜怔怔的望着床榻上仅剩的尸骨,心如刀绞。
叶屏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昔日那个如她眼中钉肉中刺的女子,如今终于如她所愿的变作了一具尸体,可是,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男人望向她的目光,望着他为那个女子如此的伤心欲绝,她却发现自己心底对这个女子的嫉恨,不仅没有半点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她算计的很好,只是,却没有想到,那徐太医竟然会突然背叛她,以致此刻令得她陷入如此境地。
叶屏幽死死攥了攥垂在衣袖里的纤纤玉手,一时冷静了下来,专心应对眼前之事。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