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容这幅样子,让她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十分无力。苏慕惜不服气地抬起眉毛,别看她这样镇定,且听她弹得怎么样,横竖是越不过自己去的。
苏慕容略偏了头,双手抚上琴弦,心上稍微一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化了开来。她太久没有碰过琴弦,原本以为一定生疏了,没想到手一沾到琴弦就像找到回家的路似的,心里的激荡一寸一寸地涌了上来。
苏慕容弹的,也是那首梧叶舞秋风,她是是真正的爱惜琴音之人,原本就无意于与苏慕惜一整长短。琴音最是体现心性,如果怀着比试的心来弹奏,那琴音必定一开始就落了下乘,技巧再高超也是无用,因为一颗心已经折在了自己的手上。
苏慕容既然无心相争,弹什么曲子倒也不计较了,这首梧叶舞秋风她原本也十分钟爱,索性就顺着苏慕惜落下的琴声,慢慢地弹了下去。
苏慕容偏着头,眼里含着淡淡的笑,素手轻弹,起承转合,错落有致,琴音袅袅,竟把周围的人都遗忘了似的,自顾沉浸在自己一手拨弄出来的琴声中。
苏慕惜听苏慕容信手弹来,原本十分不以为然,苏慕容竟然也弹梧叶舞秋风?比试场上就犯了大忌,方才众人刚刚听过,难免觉得乏味。
苏慕容这是自寻死路,自己怎么能不开心?
但听着听着,苏慕惜的神色不由沉了下去……为什么同样的琴曲,她弹来就那般不同,好似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饶是苏慕惜心里千回百转,却还不由自主地被苏慕容的琴音所吸引。
苏慕容仿若不觉似的,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凋落的叶子,冷冽的秋风,灰败的冷宫,她一身单衣坐在树下抚琴……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前一世被打入冷宫的那段时日,她最常做的,便是在树下弹这首梧叶舞秋风,那是冷宫里她位唯一可堪寄托的东西……苏慕容目光放得远了,手里不轻不重地落下了最厚两个尾音,寂寥的琴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整个大厅一时间都被施了蛊似的,沉默得一根针也听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地鼓掌,“好!弹得好!”
苏慕惜面色十分难看,眼神阴郁地盯着苏慕容,外间谢淑丽也有些不明白眼下的情况,见厅中众人久久无话,似有回味无穷之意。她同苏父对视了一眼,不禁喜上眉梢。
谢淑丽一早就知道坐在右边的是苏慕惜,她虽然不懂得辨别琴音,但见众人这反应,也知道右边的弹得更妙,当下不由十分自傲。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还假模假样地征问大家的意见,“蓉嫔娘娘与小女都已经演奏完毕,却不知诸位觉得哪位的琴音更高一筹?依我的拙见,右边这位的琴音好似更妙一些。”
这次苏慕惜的及笄礼,到场的也不乏谢淑丽娘家的亲朋好友,一见谢淑丽开了腔,自然地就一叠声地附和道,“夫人说得有理,我也正觉得右边这位的琴音出神入化,听来十分触动心事。”
苏慕惜在帘后急得跳脚,自家母亲都偏向苏慕容,她还怎么同苏慕容相争?她正想出言辩驳,突然就听到厅中掌声如雷,原来个个都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是在给苏慕容鼓掌呢。
苏慕惜脸色变得半白。又听见有那知晓音律的在一旁低声地点评道,“右边这位的琴音才是真的至情至性……”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原本以为先前左边那位的琴音已经算造诣不浅,没想到这位才是真的已臻化境,今日真是不虚此行了……”
当下厅中人人都伸长脖子望去,想看清是谁坐在右边。
却说那些王公贵族都对右边的琴音赞不绝口,而谢淑丽又以为右边的是自家女儿,集结亲朋好友来给她诸造势,局面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谢淑丽见时机成熟,叫了人来把帘子掀开,苏慕惜和苏慕容一左一右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一看,坐在右边的正是苏慕容,立刻齐齐跪了下去,口里赞不绝口,“果然还是娘娘琴音出色,才貌过人,真让人心服口服。”
“娘娘技压群芳,让人心服口服!”
苏慕容虽然有些意外,但此刻见众人跪下来交口称赞,也当即镇定自若地抬手让大家起身,并没有局促与惶恐之感。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这首梧叶舞秋风是写意的曲子,不求铿锵有力,但求以情动人。苏慕容上一世被困于后宫,每日修习琴艺,于技艺上自是精进。而她两世为人,种种坎坷,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赖以琴音疏解一二,琴音自是凄婉动人,感情丰沛,扣人心弦了。
谢淑丽睁眼一看,坐在右边的竟不是苏慕惜,当即气得要昏了过去。
她怒火攻心地望向苏慕惜,想要问她怎么回事,她不是坐在右边的么,怎么会坐到左边去了?
但事到如今,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