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烟金的身影转眼消失在视线,李桢那时刻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了下来。
他垂眸,望着臂膀上绑得可以用难看两字来形容的纱布,唇角既莫名扬起一丝笑。
起身,大步走至床榻躺下,怔怔地望着白色床帐,脑海中又浮现出女子特有的唇瓣上那软软的,绵绵的触感,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提步往书房走去。
这一待便是整整一晚,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次日清晨。
暖黄色的阳光从屋子一角的窗间透了进来,照射在案桌上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浮现了一层薄薄拢雾般的金光,原本一片静谧的地方,却被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给打断。
外面响起了一阵骚乱,有人似乎正沿着外围向书房而来。
少女骄横的声音响起:“狗奴才,快点给本群主让开!”
有宫婢一路小跑呼喊道:“郡主,不可啊!殿下正在静养,请容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
“废话怎么那么多?滚开,我自己进去!”刁蛮任性的声音越传越近。
李桢沉了脸,他自是知道这声音来源是谁,此人正是郑皇后千方百计,想要他迎娶的女人,相府千金郑幼荷。
这个深得皇帝喜欢,特破例封为郡主的刁蛮千金。
还未放下手中书卷,“吱呀,”一声书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身著粉黄,一身脂粉味的少女,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东宫内的宫婢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当即吓得脸色苍白,跪落在地。
这郑幼荷刁蛮的模样,跟长歌那淡雅清冷的模样,倒真是不同呢!
郑幼荷见到李桢,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顿时转化为羞涩腼腆的样子,别扭的关怀道:“太子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李桢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连眼皮也懒得掀上一掀。
他最受不了的便那表里不一的人儿,特别这人还是皇后那边的,以他性子,没当场将她丢出去就算不错了,就更别说有个好脸色了。
被李桢如此凉在一旁,郑幼荷脸色有些挂不住。
她朝她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立即会意,双手端着盅走到李桢面前,恭恭敬敬道:“殿下,这是群主特地为您熬的鸡汤。”
郑幼荷红着脸,羞涩道:“是啊!太子哥哥,这是我辛辛苦苦敖了两个时辰才敖出来的,您尝尝……”说完,还不忘偷偷瞧了李桢一眼。
那汤盅端在面前,李桢面上有了丝丝波动,终于是不缓不慢地抬起了眼,“是吗?”轻轻一声毫无感情的道出,唇角既慢慢荡出一抹如焑花绚烂夺目的笑容。
郑幼荷看得心神晃荡,一时竟然痴了,下意识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未从那笑容中回过神来。
李桢大手一拂,“砰!”滚烫的鸡汤如数倒在那侍女身上。
那侍女,“啊!”地惨叫了一声,在地下打起滚来。
郑幼荷被那声惨叫吓得一个机灵,顿时回过神来,见李桢阴冷的眼神,双腿不自觉地迈退了一步。
李桢站起身,看也不看就一脚踢开那滚地的婢女,面色冷峻望着她:“谁给你胆子让你擅自进来的?”
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郑幼荷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吞吞吐吐道:“我,我只是听闻太子哥哥昨儿跌下悬崖了,所以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李桢面无表情:“现在看到了吗?”
郑幼荷点了点头。
李桢又添上一句:“那可以滚了吗?”
郑幼荷红了眼,紧咬住下唇,委委屈屈的望了眼他,最终,一跺脚,反身,哭跑着冲了出去。
那群跪地的婢女见状,连忙收拾好残局,退了下去。
房门合上。
李桢回身,那抹烟金的身影慢慢现出身形来。
以为长歌又会像往常一样教训他一番,没想到长歌却自顾拿起他案台上,那本他还未来得及合上的书,轻轻翻阅开来,对刚才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他稀奇地扬起眉,反到是好奇了:“你居然不怨我?”
长歌狐疑地望他一眼:“我为何要怨你?”
“你不是最讨厌我……嗯,”话到嘴边,李桢又觉得不妥,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话:“仗势凌人吗?”
长歌轻飘飘望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喜欢你动不动杀人,那样徒增暴戾,对身体有害无益。”她将书合上:“况且,那汤盅被下了毒,也算是给她们一个小小教训!”
李桢走进:“教训?你们仙不就是讲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