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桢虽未曾打骂他们,但那张脸明显是暴风雨欲来之势,谁也不想,谁也不敢去触碰到这一个点。
自从长歌消失之后,李桢很少进入书房。
今日,他突然想到那本战国策,于是,在那一沓厚厚的书堆上翻了半天也未翻到,心情烦闷之下,袖袍一拂,“砰”地一声,桌面上堆着的那沓书通通掉地。
在旁静候的宫婢吓得纷纷跪地。
李桢怒吼道:“东西呢?我问你们东西呢?”
为首的宫婢不知他所谓的东西是为何事,以为丢了什么极为重要之物,哭着道:“奴婢也不知,想必,想必是前些日那个女刺客拿走了!”
李桢心底咯噔一下:“女刺客?”
那宫婢答道,“是的,不过已经被禁卫统领擒住了。”
“那女刺客长的怎么样?”李桢连忙起身询问,因起的太急撞到了面前书桌,他顾不得疼痛,忙问道:“她是不是大约二十左右,穿了一件烟金色的衣服?长得非常漂亮?”
李桢丢出一大堆问题,那宫婢不知该先回答哪个,张了张口,准备从头说起,李桢已急不可耐的大步冲了出去。
牢房内,长歌此刻心情不是很好,被那满天蚊虫与鼠蚁弄得很是糟糕。
才过来短短几天时间,身上便已被蚊子盯的全身是包,长歌以前在天界,又何曾受过这等苦?
这凡人身体不止弱不经风,还喜欢招惹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物,本想着,李桢能够快速找到她,没想到,那些禁卫将她抓来之时,给她严刑酷打,见她无事之时,就像丢废弃了一样,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似乎冥冥之中,因她替李桢挡了牢狱之灾,所以,她也顺理承了这果。
是果,那么,她就必须得受着。
今日,天色暗的与往常一样晚,长歌望着牢房上空高悬的弯月,知李桢今日又不会来了,正打算上床歇息之时,牢房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转身,便见一袭明黄袍的俊朗少年疾步而来,见到她,步子猛地一滞,像是生了根。
然后……眼底掠起滔天怒意。
长歌不用想也知,此刻的自己定然很是瘆人,头发乱糟糟的,几天几夜未曾洗澡,身上还泛着一股子酸味,这般落魄的自己,她也是第一次见。
“太子殿下,这里太脏了,您还是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即可!”那狱卒讨好的道。
“开锁!”李桢寒声吩咐。
“太子殿下,这女人可是一名刺客,若是伤着你了……”狱卒苦口婆心的劝着,被李桢眼睛冷冷一扫,顿时禁了声,急忙上前开了锁。
“长歌。”李桢轻轻地低低地一唤,见她身上大大小小被咬的伤疤,声音饱含沙哑:“你怎么……”
“我没事。”长歌皱了皱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回答你,这也并不是你该知道的,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洗澡!”
少年有些委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话到嘴边又突然戛然而止。
他以为她抛弃他了,她以为他不要他了……
这些天他忐忑、他不安、他自责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原来,一切的一切皆因她入狱了……
她不是仙吗?仙不是无所不能吗?她怎么会被关了这里来?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却也知这里人多嘴杂,不是时候,当即点头,领了长歌离去。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声,直到回了东宫,屏退了所有下人,长歌洗浴出来之后,李桢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长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歌望了一眼他,经过这些天已声无起伏:“我的法力被封了!”
“封了?”李桢讶然:“怎么回事?”
长歌却未回答他的话,目光在四处轻轻一扫,未找到想要的,皱了皱眉:“可以给我拿一点吃的吗,我饿了!”
凡人便是麻烦,从前她一千年几乎滴米未沾,现在顶个空肚子半天便已受不了。
“有!”李桢起身,连忙唤了侍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以前,纵然长歌面前摆放了山珍海味也淡然无味,自从她成了凡人之后,吃起了又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在一个人,几天只吃了两个馒头的情况下。
很快,那桌面一片狼烟席卷。
李桢便怒了:“那些混账到底饿了你多久,他们没给你饭吃吗?”
长歌眼皮也未抬上一抬,回答很是理所当然:“很难吃,所以没碰。”
李桢哑然。
他虽没去过牢房,但不用想,里面关押囚犯的,必然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