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李桢无声息的默认:“长歌,我想吃你亲手煮的面。”
长歌就突然想起那日李桢在宗人府吃面时,那一脸赴死的模样。然后又想那禁军一脸慌张跑到他们面前说着火时的神情。
长歌没有过多犹豫,指尖一弹,那桌面上赫然摆放了一碗阳春面。
“吃吧!”长歌又转回了首,不在看他,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面。”李桢显然不满意,于是又添了一句。
长歌面色未变,默不做声。
“我要吃面!”李桢又重复了一句,开始耍起无赖来。
长歌仍是不吭声。
“我要吃面!”李桢又乐此不疲的补了一句。
长歌觉得他有些烦人,霍然起身:“罗嗦!”白色的衣袍往后一拂,人已大步离去。
“记得,不要加葱花。”长歌直至走了很远,依旧能听到门内李桢还不忘好心提醒她这么一句。
简直得寸进尺。
长歌眉头一皱,袖袍往后一拂,劲风横扫,“哐当”一声,那门已自动关上。
屋内,李桢唇角笑意轻轻荡漾开来,见门被长歌合上,唇角的笑意才慢慢凝滞。
他掀被而起,走至窗旁,对着沉沉夜色,轻轻吹了一个口哨。
不多久,一名蒙面黑衣人便已跃过屋檐高瓦飞掠而来,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
李桢就那么轻轻扫了他一眼,沉声道:“现在宫中的情况如何?”
蒙面黑衣人恭敬答道:“除了皇上夜夜醉卧凌贵人那里,宫内还是跟以前一样,曾大人叫殿下放心。至于您吩咐他之事,他说已经探听到消息,相信过不久,便会有眉目了,还请殿下再稍等片刻。”
“不过……”黑衣人顿了一顿:“曾大人说,他曾在殿下出宫之前,去了太虚山,请空虚道长为殿下算了一卦。此次,前去濮阳,卦象上显示殿下虽有贵人相助,但凶多吉少,还请殿下千万要多加小心。”
“凶多吉少?”李桢轻轻低喃了一声,眼中幽邃无边:“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黑衣人颔首,起身,跳出窗外,几个纵身又消失不见。
待人走远,李桢抬眸,遥遥望住天空中皎洁的皓月,神色意味不明,直至背后那门哎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他才淡淡收回视线,转回了身。
此刻,长歌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进来。
他黑眸若有所思的深深凝着长歌,目不转睛,原本平静的脸渐渐染了少许动容,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柔光。
他抬步走近,意外发现长歌这次做的面有少许面相,纵然那鸡蛋上沾染着少许蛋壳。至少不是那一团黑乎乎的软软的看不清本貌的东西。
许是他真的饿了,他竟然能从长歌所做的面中闻到了令人有食欲的清香。
长歌见李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端着的面,将面放入桌上,推到他面前,平静道:“吃吧!”
“这……真是你做的?”似难以置信,李桢有些犹豫地开口。手却已经下意识拿起放在旁边的筷子,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轻夹了一口面放入唇中,又慢慢舒展了开来,除了味道有些甜,倒是比上次好得太多了。
“不是我,”长歌面色淡漠地望他一眼:“还能有谁?”
“我便知道,除了你,这世界便在也没有人能做出如此口味的面了。”
李桢眼睫颤了颤,心中有温热的暖意流淌,轻轻绽放出一笑。垂下了眼,虽说这面是甜的,但他仍旧觉得世间万物都敌不过眼前这一道美味。抬手,拿筷,又轻轻扒了一口。
长歌心底有丝柔意如羽毛轻拂,见他吃的正欢,也随之一笑。目光微转,视线突落在李桢那半张银白面具下方的脸颊上,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
她半躬着身子,凑近了头,伸手欲将他那脸上粘上的东西拿下,却没意识到自己这臻首低垂的模样特别动人,那精致的下巴以一道优美的弧线溶入纤细的颈项,带着白玉一般温润的光泽,极为诱惑。
熟悉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李桢心中一动,不自觉的也垂下头去,想要离她更近一些,不料却恰逢长歌抬起头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留下了绵软而荡漾心神的触觉。
李桢愣住了,长歌也愣住了!
嘴唇轻轻地一擦而过,如同蜻蜓点水。绵软的触觉,也该是淡而无味的,可是,李桢却被这轻轻的触碰给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