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辰时如若你回到皇宫,那么这件事就且作罢,如若不然,你就乖乖给我抄写礼记一千遍,怎样?”
空荡清冷的声音被轻风徐徐吹来,李桢望了这一眼空旷无人的四周,沉了眼,这个地方,他自是知晓,正是皇宫内盛传闹鬼的荒山。
“我拒绝!”
李桢转回了身,轻轻扫了四周一眼:“这里到东宫,半柱香的时辰便能走到,你这是在羞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那轻蔑高傲不屑的模样,隐身在暗处的长歌简直气得牙痒痒。
“希望你待会也能跟现在一样。”长歌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她生怕再多待下去,会忍不住好好教训他一番,拂袖,便已回了东宫。
李桢沉了眼,他挥了挥身旁的雾气,这座荒山,他并不是没有来过,之前,他便孤身一人在此地练过箭,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知道哪里下山最为方便。
他轻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当下毫不犹豫抬步往山下走去。
山中雾气环绕,原本午时本应该是雾气最为薄弱的时刻,可是这山中的雾气丝毫不减。
兜兜转转了半天,李桢发现自已居然在原地打转,这是以前从来未曾遇到过的。
他知,定是那个女人有意为难自己,当下也不气恼,便在这山林中转了起来。
半天的时间悄然流逝,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眼看与长歌打赌的时限将至,他走了半天,还未找到出口,李桢不禁皱了眉。
想到那一千遍礼记,心口莫名一堵,打算在原地休息寻思片刻,迷雾之下,一个荒废的小竹屋顷刻入眼。
这是李桢来过许多次也未曾见到过的。
他抬步走进,透过那破旧的窗子细缝望进去,一位轻纱笼罩的妙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铜镜面前梳着头发。
女子似感觉到有人的视线从窗外望了进来,她微微转了头,见到来人,也不讶异,温和端庄地一笑:“桢儿,你来啦?”
“母后。”待看清那张脸,李桢心膛剧烈一震,脚已下意识的抬步走了进去。
那女子放下手中木梳,站起身,走到门口去迎接他,见他额头上有些细汗,双手拿着一条绣着荷花的丝帕轻轻为他擦了擦额头,亲切笑道:“看,我儿又顽皮了,还跟以前一样大汗淋漓,你便不怕父皇看到了挨骂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已至于李桢忘了反应,他怔怔的望着她,待那双纤细的手正欲收到之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在大火中已经,你怎么……”
那妇人眼眸微垂,将手缓缓落下,又附而转身,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她伸手将那桌面上放着的一面盖子打开,柔声道:“饿了吧,我这里煮了你最爱吃的面!”
那浮着热气的面上还放着两个鸡蛋。
李桢垂眸,望着那碗面,眼眶之中既有少许湿润之色。
“是阳春面……”他轻喃出声,俊美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
“是啊……”妇人柔声一笑:“这是我儿最喜欢吃的了……”
她将那碗面端起,递到他面前。
李桢伸手接过,低垂着眼望去,却迟迟不曾动筷。
妇人疑惑地望着他:“我儿怎么不吃?”
李桢脸上浮出极淡的极淡的笑:“我很久没吃过母妃亲手为我做的面了,倒是舍不得呢!”
“我的儿,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妇人一脸痛惜的伸手,准备撩他额上散落下来的碎发,却被李桢一手抓住。
“戏该演完了吧?”李桢缓缓抬起眼,目光清冷地望向她:“凤长歌,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手中端着的面也因为这一瞬,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些散落在地的面顿时变成了一堆枯黄的落叶。
李桢一怔。
那妇人脸色一变,顿时化为了一个满身皱褶身形佝偻的老妇,脸上的老褶也因为她面部抽动而变得狰狞。
被李桢抓住的手忽地长出了长长的红色指甲,手腕一转,锐利的指尖往李桢脸上用力一抓,李桢心猛地一沉,松开她,退了两步。
“哈哈哈……”那妇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这次可怨得不了我了……”
见不是长歌,李桢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惊讶过后便是淡漠,他轻蔑地望了她一眼:“就凭你?”
“哼,狂妄,我活了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