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快要触碰到李桢手臂的那一刹那,李桢负气的将手一挥,便将她搀扶的双手给甩开。
他低垂着头,轻咳了一声,唇角已渗出丝丝湛人的血迹,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也未曾用手去拭擦那血迹,只是虚弱地搀扶着床架缓缓站起,然而双脚还未曾站起,整个身体又“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似不甘心,他又连续试了几分,皆是如此,渐渐地,整个人已开始有些颓败。
见他终于不动了,长歌轻叹息了一声,再次伸手将他扶起,这次,李桢却也未曾反抗,任由她将他扶回了床榻。
李桢低垂着头,苍白着脸轻抿着唇,坐在床榻之上,一言不发。
长歌见他唇角渗出一丝鲜血,蹙了蹙眉,拿出一张白色绵帕,凑近了身子,一边动作轻缓的为他拭擦唇迹上的血迹,一边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李桢眼眸微动,撇开头,却始终不吭一声。
长歌颇有些无奈道:“不说话,可是还在因为之前那件事生气?”
“生气?”李桢便笑了,笑意却并不达眼底:“长歌待恩师情深意切,不惜以命相偿,我只是你生命途中举无轻重之人,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转头望向她,黝黑的眸子一片冰冷的深凝。
那张俊美的脸庞转眼近在咫尺之间,长歌心突然没由来地便慌了起来,也未曾细听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整个身体几乎要临空,脑子纷纷乱乱,竟然全是在梦境之中他对她所做的羞人举动!
李桢见她面上有些异样,不禁蹙眉:“你怎么了?”
长歌听他低沉的声音脑中一阵恍惚。
李桢更觉得不对劲,莫非那颗彼岸之心有什么不妥之处?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上,既然比往常烫了少许。
长歌身体一向冰冷,他又怎不自知?
李桢不免担忧道:“身体可有哪些不适?”
“我没事!”长歌双颊泛着潮红,伸手轻轻拿下他的手,让自己尽量看起来镇定与往常无疑,然而,那纤细的身子不自觉地僵直紧绷。
“真的没事?”这般倒更令李桢有些狐疑了,可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见她脸颊泛红,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自在,他心里微微斟酌了一下,将身体挪开少许,长歌身体果然放松不少。
原本是这样啊……
他唇角慢慢荡漾出一丝笑意,却是不动声色的,他故意撇开头,不再去看她。
长歌与李桢距离拉远,没了那慑人的压力,终于缓了过来,见他此刻又撇开头,轻声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滴米未进,你先好生在这歇着,我替你去拿些吃的过来!”接着,不待李桢出声,长歌已起身离去。
待脚步声越行越远,李桢才渐渐转回了头,神思幽邃,想到刚才梦镜中所发生的那一切,心没来由地一跳,下身竟然又隐隐有了些反应。
他的手不自觉覆上自己的唇,轻喃道:“刚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若是梦境,为何他又感到那么真实?
真实到,刚才他几乎就要与她……这种感觉在以往梦镜之中是前所未有的……
就在李桢满心沉浸回味在那梦镜之中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不用猜想也知是长歌回来了!
他缓缓收回心神,又恢复以往淡雅如昔的模样,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带着馥郁的饭菜香,李桢顿觉饥肠辘辘,面上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冷漠,甚至连望也未曾望上长歌一眼。
长歌知他此刻负着气,也不在意,走到他跟前,鉴于李桢才初醒,不宜过多食补,是以,只从厨房内拿了一些清汤小粥。
她往床榻旁坐下,将碗递给他:“吃吧!”
李桢眼眸轻轻一转,视线落在那碗粥上,微微一顿,再抬首望向长歌,轻抿了唇,又收回视线。他也不伸手接过,任由长歌的手滞在半空。
被他如此撂在一旁,长歌不禁蹙眉,耐着性子道:“怎么了?”
李桢沉吟了一瞬,才缓缓道:“你便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他低垂着眼,望了望自己包裹着的手,皱了皱眉,艰难地抬手想去接过碗,可是,才抬起了几分又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长歌有些疑惑,刚才,李桢用手探她额头之时,她也没发觉那手有什么问题啊?现在怎么……
长歌望着那几乎不能动弹的手,轻叹了一声,将碗收回,拿起那碗中的勺子轻轻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中之后,她递到李桢面前。
李桢眼眸微动,抬首,黝黑的眸子轻幽地望了一眼她,这才不缓不忙地张口,喉结滚动,将那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