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是啊!她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长歌缓缓闭上眼,良久良久后,才道:“你要杀我,我绝不拦你,也绝对不会还手,但,必须在我见到花无忧之后。”
她要去赎她所有的罪过。
潋滟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我倒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去往虚无之境。”
长歌霍然睁眼,黯然的眸子顿升希冀,走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双肩,颤抖着声音道:“什么方法?”
潋滟轻轻一笑,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跪下来求我,我便告诉你!”
长歌身体猛地一震,毫不迟疑跪在她面前:“我求你,告诉我!”
潋滟冷嗤,高傲地扬起下巴,颇有些居高临下:“你懂什么叫求人吗?”
长歌胸口微微起伏,双手骤地一攥,双手着地,俯低身子朝她重重磕了个响头。
潋滟提脚,那细皮条缝制的翘尖鞋毫不犹豫地踩上那双玉手,那搁脚的鞋底在那白皙光滑的手背上使劲摩擦,似要将那双手给生生踩断,咔嚓地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断裂。
锥心之痛从尾指疯狂席卷而来,长歌感觉浑身血液在那一刻急速凝固,额头上已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细汗,她却连吭也未曾吭上一声,唇上的血液亦褪得干干净净。
潋滟唇上钩起一抹冷弧:“痛吗?凤长歌,当年,我比你更疼更痛。你痛得只是身体,而我痛的,却是心。我恨花无忧选择了你;我更恨,你明明喜欢他,却仍旧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一切。他……是那般的人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能够……怎么能因为别人几句挑拨,就亲手将他送入了地狱。你可知,神,一旦灰飞烟灭,就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你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能赎清你所放的罪过!”
宛如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的扎入心脏,长歌觉得呼吸有些许困难,她尽量平缓着语气道:“怎么进虚无之境?”
潋滟眼底骤然转寒,一脚猛地往长歌腹中踢出,长歌被踢飞在数米之外,撞在峭壁之上,“砰!”地一声,滚落在地,嘴里鲜血直涌。
潋滟不想在看她,反转了身体,漠声道:“想要进入虚无之境并不难,就看你舍不舍得牺牲了!”
长歌扶起旁边的岩壁,脚步虚浮地站起,望着她道:“只是要进入虚无之境,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潋滟冷若冰霜道,“想必你也知道,花无忧跳入了东皇钟,以自己的形体化成了山、棱、等实物,你若进去,必须抑制住自己体内法力,否则,触动了结界,他便会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别说是那一丝幽魂,就连那形体,东皇钟也保不了他。你可得想好了!”
长歌轻咳了一声:“别说是不能用法力,只要能进去,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好!这可是你说的!”潋滟唇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转身望她,“今后,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怨不了我!”,言落,手往上空一抛,一颗滚圆的珠子在阳光照耀下泛出刺人光芒。
长歌只见那珠子内散发一股气流冲入她体内,她体内仙气顿时消散,整个人软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眼前剧烈一亮,人已晕厥了过去。
潋滟将长歌送入虚无之境。转首,一名身着紫衫雍容华贵的男人已站在她面前,他蹙起了眉头:“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东皇钟被下了禁锢,一经进去便永世不得出来,为何还要将她送进去?”
潋滟将半空中的珠子收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如霜:“不用你多管嫌事。”
“潋滟!”男人上前一步,深邃的眸子复杂难言,“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能放弃这一切吗?”
“放弃?”潋滟听言不免一笑,她满目苍凉地望着他,“湮兮,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无脚鸟,它从出生下来就开始飞,一生只飞行一次,它落地之时,便是它死亡之时,而我,现在便是那一只无脚鸟。”
湮兮心膛微震,潋滟已转身离去。
***
这一个月,皇宫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宋珏带人去围剿城外别院,虽未找出背后主谋,但,找到了邪毒的源头,李煜得到了救治,渐渐苏醒过来。
第二件:自从太子李桢在一月之前重伤昏迷之后,便再也未曾醒了过来。
东宫众人人心惶惶。
这段期间,为其诊断的太医及大夫连门槛都踏破了数个,也未见有丝毫好转。
李氏趁着李桢昏迷的期间,联合李家所有部下,欲吞噬李桢势力,在服用解药之后,身体渐渐好转的李煜面前弹劾他,幸得宋珏暗中化解,最后才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