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忧,你听到了吗?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身体在这一瞬仿佛被人掏空,慢慢地滑落在地,长歌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发凉发颤的身子,像个婴儿般哭得泣不成声:“我只要你,无忧,我只要你陪着我。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悲恸混合着这世界最为绝望的声音在空旷天地之间不断回荡,天空仿佛感受到了悲伤,轰隆地一声巨响,滂沱大雨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嘀嗒嘀嗒地砸在地上,张扬着,肆无忌惮的,狂扫世间所以一切事物,终究将那哭泣声给淹没在层层水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渐渐地停了下来,轻缓的脚步声徐徐响起,一双精致绵靴引入眼帘。长歌麻木地抬起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落入眼中。
五百年后。凡间,扬州。
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此刻正逢晌午,烈日高悬,晒得人汗珠往下直滚。可是纵然如此,依旧抵不住人们脸上欣喜的面色。
今日是扬州李家公子与太原张家小姐成亲之日,所以李家特地在扬州城施粥布米。
人潮涌动的街道上,处处是一片吹锣打鼓的喜庆之色,眼看着那太原的张家娇子快要抬到扬州李家,哎呦地传出一声惊叫。紧接着,轿子落地,响起一处慌乱嘈杂的声音。细看之下,便会发现是一个年约五六岁长得粉琢玉彻的小男娃丢了香蕉皮进来,顺道地拦住了轿子的去路。
那小男孩伸出一个小胳膊掀开了轿帘子,歪着一个小脑袋好奇地瞅着里处有些慌张的新娘子,奶声奶气道:“你就是太原张家小姐?”
新娘疑惑地望着他,正待答话。
喜婆将小男孩拿着的幔帘拿了下来,赶在了新娘的面前提前开口:“哪来的不知礼数的野孩子,快将他带走,免得误了时辰!”他话一落地,立即有几名长得人高马大的人走了出来。
“我是扬州李家李桢的儿子。”在那群打手即将快要触碰到男孩之时,小男娃奶声奶气地补了一句,“我不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他再度将幔帘拿上去,望着里处脸色不太好看的新娘,很是认真道,“太白叔叔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颗狗尾巴草!我爹爹那是爱的我娘亲如胶似漆的……”
这造句……
喜婆忍不住打断:“情深似海。”
“对,情深似海。”花飞熙很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你嫁过去做三儿是不讨人喜欢的!所以我特地拿了封退亲书给你……”
喜婆按耐住脾气补充:“你爹……”
“对,我爹特地叫我拿了封退亲书给你……”花飞熙乖巧地低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封递给她。
喜婆见到那信封这才有丝丝不对劲,她俯低身形,握住了小男孩的肩膀,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恍惚开口:“你说你爹爹要退婚?不对,他什么时候有了个你这么大的孩子?”
“许是他们在很久以前就成了亲,成亲洞房之后就有了我。嗯……”说到此处,花飞熙很是确认地点了点头,“太白叔叔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远处屋檐之上两道绝色的身影渐渐浮现出身来,那一袭白衣出尘的男人蹙了蹙眉:“这些年,你就把他丢在了太白与司命那里?”
想到了太白与司命的习性,长歌哑然。
当年花无忧飞灰湮灭之后,季栎寻到了她,说他或许有办法能助花无忧重生,不过要寻到几件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所遗留下来的神物。
当时她一心想着如何能救活他,所以,待她生下飞熙,也没有花过多的时间照顾,刚好太上老君与司命星君这个时辰过来,她就顺道将他丢给了他们。也是直到最近,她用神物助他重生在这扬州李家,才将他接了过来。
长歌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是时候该正正这不良之风了。”
花无忧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眼底掠过一丝古怪的光芒:“将他丢给季栎或许不错。”
“嗯?”长歌望着他,正打算问他这是为何,未想,耳畔一道甜甜软软地叫声响起:“娘亲……”
长歌下意识地转首,便看见飞熙飞扑过来,在即将钻入她怀中之时,他身体倏地飞入半空,一个无形透明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
花无忧望着长歌温柔淡笑:“近日东海之巅的浮阳花开了,我们二人便去那里住上些时日。”
花飞熙好不容易同他娘亲在一起岂肯甘心:“我也要去……”
让他跟过去,凭他黏人的功夫岂不是没有独处的机会了,花无忧假装没有听到,他往旁低唤一声:“季栎!”
“属下在!”季栎霎时浮现。
花无忧轻描淡写道:“将小殿下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