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靠什么?”曹操不禁强笑问道。
“靠博自己的命!”公孙珣冷笑答道。“不然呢?”
曹操当即肃容,便举杯道:“同是世间无奈之人,且饮一杯。”
公孙珣也赶紧碰杯,喝下了这杯寡淡之酒。
“不过,若只论此时情形,文琪终究胜我十倍!”曹操喝完酒后也是有些感慨。“你在尚书台与桥公筹谋大事,我却在洛中无所事事,坐等为亲眷收尸而已……此番事了,也只能回乡闲居罢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起复。”
公孙珣倒也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眼前的曹孟德大概正处于人生最低谷,哪里有半点自己母亲口中的魏武豪气?
不过,对方这么一说的话,却又让公孙珣心中一动,理所当然的想起了孙坚和刘备这二人的处境来。
话说,孙文台虽然未曾谋面,但他出塞前不过是个县丞,而兵败后所谓寸功未立,怎么也不可能升职,好像模模糊糊听人说,他应该是继续回去当他的县丞去了。
至于刘备,虽然不晓得这小子如今到底在干嘛,但怎么想最多也就是在老家当个游侠头子吧?或许可以写信问问。
而一念至此,公孙珣复又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吕布,此时此刻,这位当世虓虎是学琴呢还是在练武呢?但总归是个白身吧?也不知道这厮有没有真信了那三年之约的鬼话?要知道,当时的自己可是以为要在雁门任上待上个两三年呢,所以才信口开河,便是对方真找来,也可以一封书信举荐给雁门太守……而这要是等到三年之期时,自己恰好外放了一任县令,吕布再真找来,莫非自己要给他个算账的县吏做做?
再继续想下去,还有因为党锢之祸在家闲居的刘表,在西凉熬资历的韩遂,似乎一个个都混的不怎么样?马腾也是没有影子的人。便是自己那族兄公孙瓒,此时应该也在家枯坐,等着十月的孝廉吧?
也就是一个大汉忠良董方伯,稳定并州局势有功,据说朝廷有意要给他一个大郡做郡守,算是如日中天了。而刘虞似乎也快回洛升官了,他应该也是要外放一任两千石才对。不过,再算上刘焉,这三人终究是年长一辈的大佬,肯定是没法比的。
当然了,还有袁绍、袁术这哥俩,他们就无所谓官位和仕途了,因为人家的这个姓氏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身份。
可是,真要如此一算的话,公孙珣却又不禁有些心虚和茫然了起来……毕竟,他总是觉得时不我待,然后恨不能明日便诛宦,后日便做县令,大后日就能成两千石,非如此便不能保命!可为啥,混来混去却混的比这些日后搞风搞雨的各路诸侯普遍性要更胜一筹呢?
真的是这样好不好?!
以此时光和元年的时间点来看,抛开年龄上长一辈的董卓、刘焉、刘虞三人,再抛开非战之罪的袁氏兄弟,放眼望去,日后横行天下的各路诸侯,哪个有自己混的开?!
“文琪在想什么?”曹操忍不住喊了对方一声。
“孟德兄见谅。”公孙珣赶紧笑道。“我是听到你说前途蹉跎,不禁想起了这些年南来北往之时见识到的豪杰之士,仔细想想,他们大半也是在蹉跎之中……”
“哦?”
“孟德兄可听说过江东猛虎孙文台的事迹吗?”
“愿闻其详!”
“……”
且不提公孙珣与曹孟德苦酒论蹉跎,另一边,桥玄终于也是要在北宫与天子直面相对了。
话说,天子事先听闻这桥玄敦促阳球强攻之事,心中已经颇为震撼,此时再看到对方虽然垂垂老矣却昂首挺胸、气势不减的立于阶下,当即就有些心虚:“桥卿家中出此大事,为何不留在家中抚慰一二,何必一刻不停就来宫中谢恩?蹇硕,速速赐坐……”
“谢陛下美意,但却不必如此动众了!”桥玄躬身一礼,然后昂然答道。“臣此来宫中无外乎三句话,与陛下说完便走。”
“卿尽管直言。”
“臣家中幼子不过是个童子而已,却劳动天子关注,出动虎贲军相救,无论如何,臣当来致谢。”
“理所当然。”由于只是君臣私下相会,天子也没在意礼仪,当即起身应答。
“其次,臣以为,劫持一事可攻而不可纵,可强而不可弱,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故此,臣恳请陛下明旨至尚书台,传示天下郡国,以此为定例!”
天子想起之前内侍所言的当时情形,愈发感慨,便不由微微颔首:“卿之言,当为万世法,朕即刻让黄门监拟旨,明发天下郡国,凡劫持者,只许强攻不许纵容,而且各地官员不许把人质伤亡归咎于当场强攻的吏卒!如此,卿以为如何?”
“大善!”
“既如此,桥卿第三句话又是何事?”
“回禀陛下。”桥玄微微躬身道。“臣幼子在自家门前游玩,却遭此飞来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