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府君何必理他?”一旁伺候剧透起身的小妻不由赔笑劝说道。“我听人说,那公孙珣是私自出兵,却走运打下了玄菟十年都没打下的坐原,然后却又顿兵在那里打不下去……府君此时以徐荣的事情拿住对方,逼那公孙珣撤兵,再把坐原握到自己手里,岂不是大功一件?”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主意,一套一套的?”剧腾当即失笑。
“郡中李郡丞的夫人找我说的。”小妻当即答道。“大军过万,直接从城外穿过然后去西盖马汇合徐司马,又去打了坐原,算算这都八九日了,什么消息不都满城传遍了?”
“李郡丞的心思真是可笑,你也是鼠目寸光。”剧腾闻言再度失笑道。“你明日去告诉李郡丞的妻子,这样做固然能拿下坐原的功劳,却未免失了面子,然后得罪了在这塞外势力广大的公孙氏和辽西赵太守……其实,这件事最着急的人应该是那公孙珣的顶头上司辽东高太守,职责所在,这个恶人他是非做不可!而我呢,我只要安安静静等他高太守的文书到来,然后自然会发力让公孙珣老老实实撤兵,并以徐荣的事情为说法把坐原的功劳给拿过来……”
“我知道了,”剧腾小妻当即反应了过来。“这样万般好人都是府君来做,什么名士、什么世族、什么同僚都不得罪,功劳却逃不出您的手心。”
“没错。”剧腾也是喜笑颜开。“所以啊,这审正南也得以礼相待的……不必戴冠了,你且等我回来,我这就去好言宽慰他,以示尊重。”
小妻当即曲身行礼。
“正南,你连夜来访所为何事?”剧腾也不带冠,直接拖着木屐披着外衣就来到了因为烧着地龙而暖洋洋的外厅中。“尽管道来!”
“府君!”审配扶着刀立在厅中久候,见到剧腾后更是直接躬身大礼参拜,而他身后则跟着一名吏员打扮人物,灯火刚刚点燃,黑漆漆的一时也看不清表情,见状也是赶紧无言下拜。“这些日子,我审配深受府君款待,今日要与府君离别,所以专程前来告辞。”
剧腾登时精神为之一振,也不顾问对方身后那人是谁,便直接坐下询问:“正南何事要走,去什么地方,坐原还是襄平?”
“都不是。”起身后的审配正色摇头道。“不过到底去什么地方,剧公问过我身后这位便知道了。”
剧腾这才有些恍惚的看向审配身后那人:“你是何人啊?”
“回禀剧府君,”那人赶紧再度行礼解释道。“外吏乃是辽东郡兵曹掾王安,奉我家高太守之命前来递交文书……”
剧腾当即恍然大悟,原来说文书文书就到!
好吗,可算让自己等到了……这高焉也真是能拖,公孙珣从辽东领兵走了这么长日子,他才把文书送到!
但不管如何,那审配要走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坐原那边自己也只好笑纳了。
“呃,”
都到最后了关头了,剧腾当然不会不给审配面子,所以他先是为难的看了审配一眼,这才一脸无可奈何的看向了这名吏员。“文书何在啊?”
这位辽东兵曹掾看了审配一眼,却低头不语。
剧腾无可奈何,只能再度追问:“王兵曹,敢问你家高太守的文书何在?”
“在我这里。”就在这时,审配忽然向前一步,拦在了剧腾与王兵曹之间。
剧腾当即醒悟……感情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不过,事到如今,如果审正南再给他耍什么名士豪气之类之类的,那他也不准备惯着对方了……坐原的功劳他是巴不得立即握在手里的。
“既如此,”一念至此,坐在太尉椅上的剧腾不由侧过脸不去看对方,并伸出一只手来。“两千石之间的文书事关重大,还请正南将文书交与我……莫要误了公事。”
此言一出,耳边果然传来窸窣之声,俨然是审配正在腰间解系什么东西……这倒是让剧腾稍微满意了一些,看来这千里赴任报恩的河北名士,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当剧太守手中猛地多出一件事物以后,他却当即变色,并回头喝问:“审正南,你这是何意?!”
原来,审配居然是将自己的佩刀解开递给了对方。
“剧府君,我之前便说了,在下是来告辞的。”审配正色拱手言道。“但既不是去坐原也不是回襄平……不瞒你说,高太守那盖了大印的绢帛文书正在我的腹中,您来取文书,顺便送我一程,却是两全其美。”
剧腾目瞪口呆,半响才愕然反问:“何至于此?!”
而不等审配作答,这剧太守又隔着刀鞘将刀子指向了一旁的辽东王兵曹:“你来说,这文书到底在哪里,他是在唬我不?”
“回报剧府君,”那王兵曹有气无力的言道。“文书确实在审县丞的腹中,外吏傍晚时刚来到高句丽城就被审县丞给带人拦住了,我是亲眼看见他吞下去的!”
听完此言,剧腾哪里还不知道审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