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准备?”旁边一名中年贵族没好气的质问道。“现在这局势怎么准备?全军失控,根本没人敢停下来,便是你明临答夫也控制不了军队了!”
“我知道。”马上的明临答夫气喘吁吁的答道。“其实事到如今,全军都已经丧胆,一夜未眠,全军也都没有了战斗力吗,所以,大军尽溃已经是躲不掉了,而我也没说要在这里组织防御……”
周围的高句丽大贵族齐齐看向了这位昔日在国中说一不二的莫离支,俨然是从对方口中咂摸出了一点味道。
“莫离支的意思是……?”有人忍不住低头询问。
“就是尔等想的那般。”明临答夫擦了一把白发中渗出的汗水言道。“事到如今此处已无幸理,所以我们应该脱离大部,先行赶到纥升骨城……这不是为了逃命,而是说,我们只有提前到了那里,才能够尽可能的收拢败兵,然后依仗着城池拦住汉人攻势!留在这里,只会徒劳送命罢了!”
周围的大贵族们反应不一,但大多数人都保持了沉默,俨然也是没人愿意在这里徒劳送命。
“得有人留守莫离支的大旗。”不知道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句。“还得换衣服,不然不用汉人追上来,我们也会被自己人踩死……”
“换衣服好说,我们都有自家的私兵精锐,找个地方换下装束就是了,关键是要留人,留真正的贵族撑住场面……谁走谁留?!”
“每族每姓有两人以上的都要留一个人保护大旗!”明临答夫咬牙言道。“我侄子已经被军法处置了,但还有一个儿子在身边!”
一旁明临答夫的次子登时面无血色。
“不是让你送死。”明临答夫无奈解释道。“等打起来你也可以丢掉旗帜跑,关键是让我们这些国中重臣先回去有所准备,这样国家才能有希望!”
周围当即沉默下来,而明临答夫说干就干,却是直接带头拐入了路旁的一处树林中。稍顷后,他更是身先士卒的换上了一套脏兮兮的皮袍。
“莫离支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像是个真正的老奴,”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汉人一定认不出来。”
须发皆白身材矮小的明临答夫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拽着自己的矮马离开树林,宛如没有听到一般,周围人发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声音,但也是终究是各自换装,然后与镶边的金蛙大旗做了正式分离!
然而,正当这只军队的真正首脑试图瞒天过海销声匿迹的时候,身后却是忽然想起一个愤然至极的喊声:
“莫离支是个胆小鬼,他要扔下我们跑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乃是那名负责举着镶边金蛙大旗的高大武士将代表了莫离支权威的旗帜公然扔到了地上,复又一头钻入了旁边的山林里。
一群穿着脏袍子的高句丽最顶级贵族和周围的大队精锐高句丽武士,几乎是齐齐怔了一下,然后居然没有去追击此人,也没有人去把那个要命的大旗给扶起来,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直接转身,各自逃窜!
其中,明临答夫跑的最快!
此时,距离昨日汉军出击还不到一整日……讲实话,如果说昨日高句丽人的撤退变成溃退还算是可以理解。那么现在,熬过一夜以后,汉军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动致命打击,他们就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从败退变成了全军崩溃,这就有些让人意想不到了!
当然,汉军也是立即就察觉到了此事,而徐荣也是当机立断,第二次改变了总攻的时间。全军七千余骑登时就分成三段,然后沿着宽阔的通道分拨次进行突击和屠杀!
这下子,数万高句丽人彻底溃散,他们沿着通道一路逃逸不迭,旗帜被扔下、粮食被抛弃,甚至真的有人只为能够跑的比同袍更快而脱下了身上珍贵的铁甲!
而很快的,在这种混乱之下,杀红了眼的汉军骑兵也是不再吝惜马力,不再顾忌战斗队形,只是出于本能沿着大道追杀所有挡在身前的活人,但几乎所有的高句丽人都不敢再作出反抗举动……一夜之间,秩序井然的大军变成了任人屠宰的羔羊。
就这样,从早到晚,杀伤无数,等到晚间时,汉军已经突破了几乎所有大股高句丽溃军,然后才疲惫不堪聚拢起来休息吗,这时候很多人才发现,自己的佩刀和长矛居然都已经出现了豁口和缺损。
但此时他们的敌人,也就是数日前那遮天蔽日一般在坐原立营的高句丽人大军,却已经是真的全军尽覆了……
拔剑四顾心茫然。
徐荣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部队不可能把这数万人全部杀光,肯定还有足够数量的高句丽人就在附近,然而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他徐伯进根本不知道那些溃兵到底在哪里,又有多少股,甚至那些溃兵本身估计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哪里……这种情况下,该如何继续完成出发前公孙珣那‘斩尽杀绝’的命令呢?
一时间,徐荣也是有些恍惚和茫然。
…………
“都不要惊慌!”
距离徐荣二十里外的东方某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