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处景色,却是在范阳北面,隶属于涿县的某地了。
“兄长婉拒了涿郡太守的邀请,就是为了来看这颗大树的吗?”同行的公孙范盯着眼前的大桑树,也是一脸的好奇的上前围观。“确实有些不凡,之前来的路上就觉得这树冠宛如车盖,来到跟前后更显得壮观。这得有……得有五丈有余吧?!”
锦衣白马,紫绶金印的公孙珣仰头看的出神,却是一言不发。
“叮嘱下去,停在里门外的人不许踏坏青苗,进了里门的人不许惊扰百姓门户,谁犯了忌讳谁自己直接回家!”
正值春日,采桑之事刚刚渐入佳境,所以,虽然有大批骑士留在了里门外,可即便是进入里门的这几十人,也足以把大桑树下的大小姑娘和老少媳妇们吓得一哄而散。而韩当也是赶紧把公孙珣的例行规矩给吩咐了下去,然后方才抹着额头上前与其他人一起在公孙珣、公孙范二人身后并马观树。
不过,韩义公这边甫一抬头,便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像车盖的大桑树,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似的?”
“我也听人说过。”一旁的吕范初时也是皱眉,但终究比韩当脑子更好一些,所以当即恍然失笑。“而且说话那人怕是马上就要出来了!”
韩当依旧有些茫然,而其余人等闻言则是纷纷好奇询问,倒是最前面的公孙珣依旧仰头盯着此树出神不已。
而很快,大树的西北方,隔着一个篱笆墙,一户挂着一咎白布的普通人家院中,此时也是和里中其他地方一样,变得纷扰起来。
“阿备在吗?!”一个年轻人此时忽然推门进来,却吓了一大跳。“怎么如此多人?”
话说,院中随意坐着得有十来个佩刀的年轻人,还散落着几匹劣马。此时见到有人突兀进来,下面的人俱皆四顾无视此人,而为首坐在院中席子上的四人中,一人面不改色,两人皱眉不止,还有一人干脆一翻身斜躺了下去。
“阿备!”进来的年轻人见状当即催促了一句。“你快起身,外面大树下来了好多人,想是贵人造访,偏偏又没有召唤里长和族老,所以我父亲遣我过来喊你,要你我一起迎奉一下,顺便问个清楚。”
此言一出,两个皱眉之人中,有个面部须发旺盛,而且身材高大雄壮的年轻人登时扶着刀站起身来:“你们族中自去奉迎贵人,何须让玄德兄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来人也是不惧,而且当即大怒:“你这人真是无礼,我们族中长辈有所差遣,于晚辈而言哪里有什么贵贱?!我不也是要去迎奉吗?!”言至此处,此人复又扭头看向了那个面不改色之人。“阿备你也是的,之前倒也罢了,如今你乃是在孝中,如何还是拿捏不住性子与这些人来往?你我受卢师指教,是为了有个前途出身,难道一辈子就只是要做个游侠头子吗?!”
“你这是何意?!”此言一出,另一个蹙眉之人也是勃然大怒,甚至于直接拔出刀来。“看不起我们游侠吗?!”
“且住!”此时,倒是先站起身,然后那个有络腮胡子迹象的年轻人伸手阻止了对方,其人虽然也是愤然,但却言语清晰。“这刘德然乃是玄德兄的族中兄弟,便是他无礼,我等也没有在人家族中聚居之地拔刀的道理!”
“德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名面白无须之人,也就是刘备了,当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便站起身来平静应道。“你不要见怪,这些人俱是我好友,听说家母去世,专门前来拜祭,乃是依礼而来。其中不少人,也是从名士读过书的。至于奉迎之事,你且等一等,我整理一下仪容就随你去……”
刘德然闻言看了看对方腰间系着的麻绳,还有额上扎着的白布条,也是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便摇了摇头,拢手靠在门口静候。
另一边,刘备并没有着急去整理衣服,而是先扭头朝着那名拔刀之人微微躬身一礼:“阿路,舍中纷扰,倒是让你见笑了。”
那名唤做阿路的少年游侠见到如此情形也是尴尬不已,便赶紧将刀子插了回去,然后反而承认自己过于冲动。
“叔父遣德然来不是轻视于我。”刘备此时方又进一步朝周围认真解释道。“族中只有我和德然是拜在名师门下进学的,而且还是在洛中进的学,叔父此举乃是要借重我二人的见识,反而看重之举。”
此言一出,这边的几个游侠也好,那边门口处的刘德然也好,脾气尽消。
而刘备见状依旧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怒,只是进入房内,寻出一个蒙了尘的梁冠来,仔细擦拭一番后戴上,便准备和刘德然一起去‘奉迎’贵人……话说,刚才马蹄声作响之时,几个便游侠早有察觉,只是正在说话,没来得及查看而已,而刘德然便先进来了。
“玄德你且住!”
就在刘备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名躺在席子上的年轻人忽然翻身起来,并喊住了对方。
“宪和有什么见教?”刘备轻声询问道。
话说,这位之前躺着的人姓耿名雍,今年刚刚成年,与刘备同龄,取字